艳阳高照,临近正午的珍馐阁人满为患,自从有了御赐的金牌匾,珍馐阁除了第一日的爆满之外,每日的订单都能排出半月有余。
文泉要柳筱月在燕京再开一个分店,柳筱月笑着答:“物以稀为贵。”身为现代人当然知道饥饿营销的道理,当市场得到饱和后,无论什么东西多了都不值钱。
柳筱月在月亮馆中查看上月的珍馐阁的收支和珍馐阁被砸后的损失,收入和支出竟然持平。挺好,最起码不用动用本金了。按照这个走势,本月的收入将会是近三个月收入的总和。想起珍馐阁有了如今的火爆,离不开张弥当日在朝堂之上的据理力争。
还有三天,他就成亲了。
听秋竹说这次张弥和杨贞贞的婚礼已经在燕京公开了,消息传开的那一刻震惊了整个燕京,多少张弥的爱慕者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说到杨贞贞,京城中的大小千金们还真不熟,只知道她是已故镇国大将军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听说到了出嫁的年龄,却正好赶上父亲身故,在老家为父守孝三年,如今已是双十年华,没想到竟然能嫁给无数闺中女儿的命中情人。
这也太好命了吧?
一时间燕京城的女孩们对杨贞贞是羡慕嫉妒恨俱全。
更有甚者想看看这位最近刚回京不久的幸运儿到底有多美,竟能让大理寺少卿这等燕京最优秀的男儿娶为妻。
就算低调如杨贞贞,也被好事者们扒出来一点真实情况。如杨贞贞虽是武将家小姐,但本身确实最端庄娴静,容貌在京城贵女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但还是比不过张弥。
如论在众人心中掀起这样的波澜,作为当事人的张弥和杨贞贞都没有回应“热情”的“好事者们”。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想着明天就是张弥的婚礼,作为曾经最亲密的“朋友”收到婚礼邀请,自然要去,柳筱月不想太出挑,于是,她找出来一套缃色襦裙,和一根白玉簪想要在张弥的婚礼上穿。
刚准备妥当,秋竹就急冲冲地推开了柳筱月的房间。
“小姐,公子……公子出事了,可能……可能救不回来了”
秋竹苍白着脸,看着梳理账册的柳筱月断断续续地哭着说。
“谁,你说谁?”她莫不是听错了。
“张弥吗?”她又确认一下,看着泪眼汪汪的秋竹认真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就是她想的那样。
他不是明天就成亲吗?
怎么就出事了?
她佯装镇定地捡起在秋竹说到张弥出事时,掉落在地的炭笔,可双手就像不听使唤似的,颤抖着颤抖着怎么也捡不起来。算了,捡不起来就不捡了。
“他不是明天就成亲了吗?怎么能出事呢?”她的声音里再不见往日的镇定,两片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直发抖,她看着秋竹,听着她听到的消息。
“小姐,公子本来请了婚假,可正巧九窖镇出现了悍匪,把十八岁以下的姑娘全部抢上山了,朝廷本来派了宁远将军剿匪,可杨姑娘是定远将军的妹妹,所以,公子就同定远将军在三日前赶往离燕京百里之外的九窖镇剿匪,可这群悍匪根本就是亡命之徒,不停任何的谈判招降,早就在公子和定远将军到之前就设好了埋伏,公子带着定远将军一举歼灭了悍匪,还救出了被抓的姑娘们,就在大家要撤退回京时,公子被一只冷箭射中了心窝……”说着说着秋竹就又哭了。
他——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呀?小喜,小喜,快叫大夫。”秋竹没想到柳筱月在听完她的话之后竟然就那么晕倒了。
……
柳府中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柳呈志夫妇和大夫前后脚进的柳筱月的房间,不管大夫怎么惊讶柳府的装修与设计,柳呈志夫妇和秋竹都焦急地看着大夫为柳筱月把脉,这把脉的时间委实长了些,看着大夫一会皱皱眉,一会儿又疑惑,着实令在场守着的三人过得胆战心惊。
直到大夫放下了柳筱月的手,三人火急火燎地问着柳筱月的情况。
“柳小姐有喜了,但月份尚浅。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刚刚是急火攻心,待我开几副安神药,注意休息就没事了。”
听了大夫的话,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人反驳大夫是胡说的。花了重金给了大夫“封口费”,几人就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柳呈志夫妇想到女儿被十三公主带到皇宫,一定是被侮辱了,想着女儿那天发生的事夫妻两人就抱头痛哭。只说自己无能,才让女儿遭遇这些。
秋竹则是更恨十三公主,如果小姐没被十三公主带走,小姐就不会遭遇如今这些,那日公子把小姐送回来,她就看见小姐身上被蹂躏的伤,如今,还怀了坏人的孩子,虽然小姐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难过与伤心,但那都是她的伪装呀。
无怪乎三人这么想,当日发生的事柳筱月没有对三人言,而自动脑补柳筱月遭了十三公主的毒手,不问不打听是对柳筱月最好的保护,毕竟十三公主有前科。
如今,柳筱月怀了孩子这件事,让三人很是为难,怕她一个扛不住就寻了短见。
虽然柳筱月坚强得就跟穿了十二层铠甲那样刀枪不入,也没什么事能让她认输,可毕竟是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怎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几人还在酝酿如何委婉地告诉她怀孕事件,如何能把伤害降到最小的时候。
柳筱月悠悠转醒。
“筱筱有没有哪不舒服呀?”“小姐,我给您炖了燕窝。”“筱筱,别多想,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们的好女儿。”
看着围在她床前的三人,柳筱月才想起她因为听到张弥中箭的消息晕过去了。于是,她扯着嘴角无力地笑了笑,语气略显轻快地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看着几人心事重重,犹豫踟蹰的样子,柳筱月认为她一定是得了绝症,不然她爹娘和秋竹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可她作息和饮食挺规律呀,不熬夜,不喝酒,吃的还是没有任何添加剂的食物。
于是,她事先打破了沉默,笑着说:“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
她刚说完,就见她爹给她娘使了个眼色,她也清楚地看到她娘犹豫了一瞬,又像是下定了“长痛不如短痛”的决心一样,委婉有婉转地问她:“筱筱呀,你喜欢孩子吗?”
什么?
这怎么问她喜不喜欢孩子?看着跟前的三人仿佛屏住了呼吸,好像都在等她的答案。
难道?
“我怀孕了?”真的吗?太好了!
柳筱月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会怀孕。但她的激动和兴奋在三人看来是柳筱月听到这个消息后的一时间难以接受而产生的震惊。
“筱筱,没事儿,如果不想要咱们就不要,我们……”
没等柳氏说完后面的话,柳筱月就打断了她。
“我没说不要,这个孩子是我骨血的延续,我会好好生下他。”说着,就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这个孩子是她和张弥的结晶,她怎么能不要他呢?
他也是他的生命的延续。
柳筱月的态度和决定出乎柳呈志夫妇的预料,不过还是很开心柳筱月能这么想,这样他们也放心了。于是,俩人又回了柳氏食品厂,那里也需要他们。
柳筱月的房间只剩下她和秋竹俩个人。她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半晌才开口。
“……他现在——在哪?”
勉强喝了一碗粥,柳筱月就又躺回了床上。
她听秋竹说张弥的伤势严重,不宜挪动,公子就留在了九窖镇,而定远将军则带着大队人马返回燕京,消息是定远将军带回来的,皇上派去了十几名御医前往九窖镇。听说那只箭插在心口处,不能轻易拔断箭,但不拔断箭伤口化脓更是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