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月带着花信早饭后就来到了右旗县的邻居塔尔县,因为今年塔尔县在柳筱月的食品加工厂的带动下种植了三千公顷的果田。
这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柳筱月亲自到访和塔尔县县令签署收购合同。
一式两份,在右旗县令的公证下,双方签署了收购合同。
合同签署完,柳筱月想着怎么也出来一趟,柳星耀也有人看着,就和花信带着四名小厮往脱脱尔赶。因为廖静让人悄悄带话,医馆中的病人不太对劲儿。
两年前,廖静从蒙医馆出来,在柳筱月的支持和赞助下开起了一家专门为穷人治病的医馆。医馆开了两年,不但没赚到一分钱,反而搭进去不少钱。作为廖静医馆背后的金主,柳筱月还是无条件支持的。
不是说她悲天悯人的大公无私,可看到那些因没钱治不起的病的穷苦人,就一阵难受,要说她现在不算燕京正在运营的珍馐阁和柳氏食品厂,光是她在右旗挣的钱就能开廖静这样的医馆不下百家。
这相当于拿出她挣的钱的百分之一就可以挽救大多数人的性命,有何不可。要知道脱脱尔的人均寿命是没法和大燕的其他地区相比的主要原因,还是死亡率高。总的来说,没钱治病的都是弱者,脱脱尔人给人的印象是那种他们长得又高又壮且不会生病的草原猛汉。
真相却是弱者既不高也不壮,没钱看病只能拜神——等死。
廖静是一个有着赤诚之心的医者,当她看到有人因为一场风寒就一命呜呼时,她哭得伤心又无力。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救他们,于是,她听到柳筱月支持她开一家医馆时,她震惊大过了喜悦,因为柳筱月说:此医馆只为救人,不为盈利!
不为盈利,那是不是说明穷人可以免费看病?
看到柳筱月点头,她狂喜,本着想要证明她也不比男子差的心境和柳筱月来到脱脱尔,没想到她在证明自己的同时,竟然真的实现了治病救人的梦想。
看着医馆中络绎不绝的患者,廖静既忧心又高兴。
高兴的是穷人终于可以不再“求神”而来医馆治病,忧心的是最近的患者较之以往多了一倍不止,看病情都有些类似。
越发稳重的廖大夫看着患者的喉咙,蹙起了秀挺的眉。
这是第十个咽痛的患者了。
廖静越看越心惊。
患者大多伴有鼻塞、流涕、腹泻、咳嗽、咽痛等症状。
虽不同于古籍中记载的鼠疫、天花等传染病,但这么多人都有这种症状,她不敢拖呀,不知道柳筱月什么时候能到?
廖静悄悄地吩咐人准备石灰、烈酒等物,又在中午的空档罗列出一张单子,上面有柴胡、麻黄、芦根、银花、连翘等二十余种中草药,希望是她想多了。
她刚把药方放到衣袖中,柳筱月就跳下了马车。
廖静急急地迎上去,并在离柳筱月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柳筱月看着廖静的举动有些诧异,不解地看着廖静。
没时间寒暄,廖静直奔主题。
“我怀疑脱脱尔有了疫病。”廖静用只有柳筱月能听见的声音郑重地说道。
“疫病?你确定!”柳筱盯着廖静的眼睛,因为震惊略抬高了声音问道。
廖静点点头。
“虽不十分确定,但我诊治的十个人都出现了咳嗽、咽痛、鼻塞、流涕等症状。”廖静想着今天诊治的十几个病人中就有十名是这种情况。这明显是一种传染病。
“我需要准备什么?”柳筱月知道廖静这么说,事实上疫病的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给你,按照上面的准备越多越好,此次疫病不同于以往书中记载的鼠疫和天花等病。”
“行,你只管放心,我定会派人把需要的药物准备好。”
廖静把药方单子从袖中拿出放在地上用石块压好,“你带手套了吧。”
柳筱月明白廖静的想法,点点头。她有随身带着手套的习惯,毕竟无论是哪种果干用手抓总是不卫生的。虽然最近不是推销果干的季节,但他的马车里总会放一些生活中用得到的小物品。
于是,柳筱月戴上手套拿着那份中药单子吩咐花信让人把上面的药材以最快的时间买回来。告别了廖静,柳筱月让花信改道去州牧府,可不巧的是州牧跑到百里之外的西比县去了。
柳筱月只好把这件事告诉州牧大人的属官,属官认识柳筱月,但柳筱月说的疫病之事委实有些言过其实,不就是风寒吗?
不过,这位是连州牧大人都很看重的人,自然他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私下里怎么说就不是她能晓得的了。
事情紧急,耽误不得,柳筱月走出州牧府,就和花信来到了右旗县县衙,并把这件事的严重性告诉了右旗县县令。
右旗县县令既胆小又怕死,对于柳筱月说的疫病之事十分重视,当下就下令全城石灰粉消杀。对于有症状的病人,等待大夫治疗,要说现在右旗县不只一家蒙医馆了,生活水平的提高,让他们更加重视自己的生命。
于是,富裕生活的背后必然带动了医馆的兴起,如今,右旗县大大小小的医馆不下六家,不管各医馆愿不愿意,总之,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们都的挺身而出。
柳筱月带着花信等五人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乌拉,几人在路上就得到了柳筱月的吩咐,几人包括柳筱月自己都需要观察。
庆幸的是,柳府庄园如今的五十名工人及其他散工和府中下人最近因忙着庄园内的庄稼和果树,没人走出乌拉。
有囤货习惯的柳筱月在仓库中准备的各种米面粮油足以支撑百人月余之久,青菜庄园内就有,自家在庄园又养了百十头牛和羊,所以,即使不出乌拉,她柳府的人也能过着有菜有肉的生活。
远远地喊出了秋竹和林嬷嬷等人,把情况和他们详解了一番,于是,柳筱月和花等六人就暂时住在离柳府二百米之外的庄园后建的预备装食品的二层阁楼。
对于柳筱月来说,在阁楼住几天倒没什么,但柳星耀从小就没离开过柳筱月,不知道他会不会哭,因为在柳筱月的眼中柳星耀虽然懂事,但毕竟是个三岁的孩子,还是个喜欢和她玩五子棋,喜欢听她讲睡前故事的孩子。
而柳星耀却固执地把想要给他守夜的秋竹和林嬷嬷赶出了房间,自己一个人躺在没有妈妈的小床上,抱着妈妈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脱脱尔的疫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涨起,州牧大人眼看着以一州之力没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于是,当机立断,一纸求助信带着奏折两日后放在了新任丞相张弥的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