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

陈旭好奇道：“有这么个乐队吗？好难听的名……”

“婷婷！”

姑妈皱着眉头打断了她，陈旭立即噤声，并暗自低下眼眉。

姑妈接着道：“缝纫机乐队，是你的电影名字吧？”

“姑妈的消息好灵通啊。”

姑妈点点头，笑而不语。

陈辞的意图很明显了，他一个新人导演想拍电影，又请不起大腕明星。

宣传上可谓先天不足，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蹭热度。

“好，姑妈答应了，只有这一个吗？”

“嗯。”

陈辞应声，看看周围。

得，正事聊完了，再留下去也没啥意义。

关键是今天姑妈给陈辞的感觉很奇怪，他不想多待，鬼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起身就要告辞：“姑妈，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别急，姑妈答应了你的条件，你是不是也该帮姑妈一个忙？”

好的不灵坏的灵，陈辞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干笑道：“我能帮姑妈什么？”

“这里马上要安排一场试镜，你留下帮姑妈掌镜好吗？”

陈辞问道：“试镜，他要来？”

姑妈笑着摇摇头：“都是些不太重要的配角，我主持就行，他回去看看录像就好。”

“那，好吧。”

听到那个人不来，陈辞就安心多了。

他甚至怀疑，主题曲的事情是姑妈自作主张，和他商量过没有？

陈辞不知道，只觉得这家人真有意思，就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姑妈，阿瑟最近怎么样了，还是那么胖？”

姑妈闻言皱眉：“你好像很关心阿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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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陈辞调试好了设备，正好也看看人家大制作的专业剧组是怎么试镜的。

“阿辞、婷婷，姑妈以后打算往制片人方向转型去做幕后了，还是靠自家人我心里才踏实。”

姑妈坐在中间，一手拉着一个。

陈旭回应姑妈一个乖巧的微笑，陈辞有点尴尬，又不好直接脱手。

随口道：“姑妈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就想转型了呢？”

这倒是陈辞的心里话，堂堂的“大陆第一美人”，还不到四十岁呢，再红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

却听姑妈轻叹一口气：“自家的情况我自己知道，生了雨昂和飞宇以后，我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长了。”

“老天爷不公平，女人总是要牺牲一些东西。你以后要是娶了个女演员，可要注意。”

陈辞无奈地笑笑，他就不该接茬。

苦笑着道：“做幕后也挺好的，给后面的小女生留条活路，姑妈要是小气点儿，她们哪有机会出头。”

姑妈也笑着摇摇头，怪不得陈辞这么招女孩喜欢，连她都讨厌不起来：“你这张嘴呀……”

这时传来两下敲门声，门口有人道：“陈老师，人到齐了。”

姑妈这才松手，他们各自就位后，姑妈才开口道：“可以了进来了。”

陈辞盯着摄像机，很快门就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有点“眼熟”的大长腿。

“咳……”

看清来人后，陈辞没忍住呛了一下。

此时大幂幂的目光也正好从姑妈身上转到了一旁的陈辞，整个人顿时懵住了。

她昨天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不告诉陈辞，靠自己的本事试镜，没想到……

“怎么，小情侣闹矛盾了，见面话都不会说？”

姑妈忍着笑意，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流转，颇有一副准备吃瓜的八卦模样。

大幂幂反应过来，赶忙对着姑妈鞠躬：“不是的，陈老师好……”

姑妈点点头：“可惜现在没时间让你们两个风花雪月，先看看这段词。”

话音刚落，陈旭就给她递上一张a4纸。

大幂幂连忙低头细看，姑妈问道：“给你五分钟，能记多少记多少。”

“哦，好……”

一听五分钟，大幂幂连头都没抬一下。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陈旭上前收走了台本。

大幂幂这才重新抬头，伸手抹了下额前细密的汗珠。

“记下多少，先背一遍，阿辞你注意记录一下。”

“哦。”

陈辞和大幂幂默契的异口同声，陈辞其实是有一点疑惑的，这是干什么，考查演员的记忆力？

大幂幂清了清嗓子直接就开始：“昔日有个目莲僧，救母亲临地狱门。借问灵山多少路……”

陈辞听得皱眉，这种东西，是几分钟能背下来的？

但是大幂幂的语速很快，极为流利，一晃就一大段过去：“小尼，赵氏，法名色空。自幼在仙桃庵出家……”

陈辞好像听出味儿了，这应该是戏曲唱词。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

“停，可以了。”

陈辞刚听出了这是昆曲《思凡》，后面几句太熟悉了，电影《霸王别姬》的其中一段名场面。

被姑妈叫停后，大幂幂还有点懵，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出错了。

“你都背下来了，什么时候？”

“之前准备角色的时候。”

大幂幂如实道，没说是当场现背的，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除了《思凡》还有吗？”

“还有《霸王别姬》、《洛神》……”

大幂幂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几段都是福芳芝嫁给梅兰芳之后，梅兰芳重新创编的新戏。

姑妈点点头：“嗯，态度不错，看得出你为了角色是下过不少功夫的。比起能力，我更欣赏演员的态度……”

这一顿夸，让大秘密都有些找不着北。

陈辞却在这个时候暗自皱起了眉头，果然，姑妈下一句就是——“但是……”

“你的声音太娇嫩了，我们的电影是要用原声的。”

“我……”

关于这点，大幂幂并不是没有想到，以前也有人说过她的声音条件会影响台词。

她刚才已经尽自己所的注意了，但还是被姑妈挑了出来。

“所以，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这时陈辞忽然问道：“姑妈，福芳芝是那一年生人？”

“嗯？”

姑妈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大幂幂脱口而出道：“一九零五年三月。”

之前研究角色的时候，这种基本信息，她早就烂熟于心。

“那他们哪一年结婚的？”

“一九二一年。”

大幂幂再次快速回答，她好像明白陈辞想说什么了。

“也就是说，福芳芝嫁给梅兰芳的时候才十六岁。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声音嫩一点尖一点，应该不算和角色不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