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回来了，他们就在着手准备回彭城了，毕竟得好几天的火车呢，过了正月十五就要上学了，何玉萍也要上班了。

陆之恒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走动，甚至慢跑了，回去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也就不那么费劲了。

除了何采薇之外，其他的人一个人就两套衣服，这一趟火车就轻松多了，摇摇晃晃4天的时间回到了鹏城。

下了火车的何采薇才总算活了过来，火车上人流太大了，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出来上个厕所，他都得被熏得头晕眼花的，她现在庆幸的是她爹的军官证，能够买到卧铺的票，如果让她跟这些人在外面坐硬座的话，她肯定不用一天就得晕了。

这个时代的人出门大包小包还得带上粮食扛上菜，天气冷的时候，几天不洗澡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些味道全部都堆积到了一起，整个车厢的味道，就很是一言难尽了。

和采薇一家人回到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太久没在家，家里冷锅冷灶的房间也得打扫一下，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过去了。

说了要上学的时候了，何采薇去了一趟学校，出门的时候还是兴高采烈的，过完年总算能看到小伙伴了，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却是垂头丧气的。

“怎么了？谁惹我家闺女不开心了，今天不是去学校了吗？你的那些小伙伴没给你送礼物吗。”陆之恒看着闺女这副模样，还以为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呢？

“没有了，就是过完年之后，班里突然少了很多人，许佳佳不来了，说是留在家里带弟弟妹妹，再有一年就能去工厂报名了。郑明月没来，大家也不知道他们家是个什么情况。”过年之前就听说地里收成不好，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班里23个人进来剩下十个。

原本两个班也就五十个人，今天她去看了隔壁班跟他们也差不多，老师说了，让他们两班拼成一个班，那些人都不来上课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现在日子过得艰难，会这个样子也没什么意外的，好了，别难过了。我工作的事情已经下来了，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挑，要不你帮爸看看呗。

上面给了我4个工作岗位让我挑，你帮我看看哪个更合适，公安局的张局长，已经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个空位他们留给我了，还有一个纺织厂的厂长，运输队的队长和一个百货大楼的经理。

闺女觉得这几个位置哪一个好。”陆之恒虽然比较倾向于局长，但是。他的身体这个样子，如果动作太大的话，可能还会吃不消。

纺织厂的厂长跟百货大楼的经理这两个职位，他一个都没干过。

“爸去运输队吧，未来20年运输队的油水都是最足的。”何采薇觉得运输队是最好的选择。

“行，那听我闺女的，明天我先去运输队看看。”陆之恒点点头，他自己也更倾向于运输队。

他是队长可以不用一直跟着出车，在运输队还可以多照顾一些从部队里退出来的战友。

大家都上班之后，老爷子就多了一个工作，每天赶这个驴车，把他们三个送去上学，上班，再回家来跟张裁缝斗斗嘴，下下棋，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形势越来越严峻，地里的粮食越来越少，粮食局的细粮基本上已经销声匿迹了。

除了工厂和百货大楼，其他的地方基本都停摆了，学校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这情况让何采薇感觉心很酸。

放假之后，她去过郑明月家，周围的街坊邻居也都变少了，大家都不愿意告诉她郑明月去哪里了。

还是在要离开的时候，有一个以前跟郑明月玩得很好的，小姑娘偷偷告诉他，郑明月他们一家人也跟着那些偷渡的人到对岸去了。

小姑娘说他们渔村的粮食产量一直都是最少的，从去年到现在还减了一半，村里已经跑了一大半了，大家都是活不下去，想要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找个出路。

对于他们这些渔民来说，想要到对岸去简直不要太简单了。郑老爷子是个睿智的人，他在这边已经观察了好久了，也找到了最安全的方法。

跟着郑老爷子，他们一批的是村里的人，他们离开之后，村里那些在捞尸的人那个时候都特别关注捞上来的人，没发现他们村里的。

当然这些他们都是私底下偷偷说的，小姑娘给何采薇塞了一封信，说是郑明月离开的时候给她的。

何采薇其实也能理解，人在被逼无奈的时候，总是要作出选择的，这是郑明月自己的选择，希望她在那边能过得好。

何采薇自从去了一趟渔村，回来之后就恢复了原本两点一线的生活。

日子太无聊了，就会有人想着要搞点事情，这才平静了两个月。就有人闹幺蛾子了。

粮食局的仓库半点粮食都没有这件事情不知道被谁传扬了出去，瞬间鹏城里人心惶惶，压都压不住。

工厂食堂里供应的粮食越来越少，工人吃不饱也出来抗议了，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把张局长搞得焦头烂额的。

因为陆之恒放弃了警察局长这个岗位，所以张局长就留在了原来这个地方。

这不他爸刚下班，张局长又来了，原本还不算苍老的脸，就这半个月下来头发都白了不少了。

何采薇看到他的时候，就是他愁眉苦脸的在跟在她爸身后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啥。

“张伯伯好，正好饭菜做好了，张伯伯今天就在这边吃吧。”何采薇赶紧把饭菜摆上桌，招呼张局长过来吃饭。

“小薇薇呀，你咋知道波波是来蹭饭的。”张局长一听到小丫头的声音，脸上的愁绪立马就被压下去了，换上一张笑脸。

“张伯伯听说好几个厂里的员工都罢工了，咋回事呀？粮食局真的没粮食了吗？”和采薇对于粮食局没有粮食这件事情保持质疑的态度。

这么大一个城，哪里可能一点粮食都没有，要是没粮食，城里人的定粮额度怎么办？

现在是新计划经济，一个成年男人一个月的定量是36斤，女人30斤，16岁以下60岁以上的老人是26斤，10岁以下的小屁孩是20斤。

之前虽然买不到细粮，但是粗粮还是能凑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