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会改嫁给腹黑权臣?
孟浅予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顾舟是如何知道,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对于能听到他心里想法一事,孟浅予虽觉得奇怪,但很快接受了。
她平素爱看志怪小说,话本常写到花精树妖,转世轮回。
笃信神佛的年代,孟浅予跟众生一样,常到郊外的灵隐寺进香叩拜,祈求爹爹能安然醒来。
那个心中无比伟岸的男人曾走南闯北,在经商途中听闻到不少奇人异事,回来统统告诉女儿。
爹爹总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或许溺水醒来的顾舟,被旁的魂魄占据了躯壳,原本的顾舟也到了该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孟浅予心下愧疚,想着将来要寻机会找天师问问婚书上的夫君魂归何方。
见顾舟一言不发坐在床头,脸色苍白虚弱,孟浅予让翠儿先去找大夫。
门外响起一阵喧闹,二婶尖酸刻薄的声音落入耳畔。
“哎呀,听说大房的穷鬼女婿是吃了五百年人参才醒的,命可真金贵啊!”
孟浅予秀美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人丁兴旺的孟家一共有四房人,长房的孟修堂是当家人,凭着聪明才智,带领家族在苏城落地生根,生意做得很大。
二房孟修才贪得无厌,膝下有一子一女,全家老小卯足劲觊觎长房的掌家权。
三房孟修安不学无术,夫妻俩惯会见风使舵,领着自家儿女当墙头草,哪里有好处就往那边倒。
四房孟修德尚未娶妻,眼下正在暮苍书院求学,以期将来能在仕途有所作为。
听闻顾舟喝了昂贵的人参汤醒来,二婶立马领着丈夫,还有三婶闯进小桔园。
他们一向看不起家境贫寒,人又木讷的长房姑爷。现在茶行仓库被烧了,正好有机会借题发挥。
进了房间,见孟浅予也在,二婶立刻变了一张脸:“浅予,我以为你还在城西收拾残局呢!没想到,你对新婚夫婿如此上心。”
三婶笑呵呵插了一句:“二嫂说笑了,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可这一夜夫妻都没当成,哪来的上心。”
二婶一唱一和:“说来也对!咱们家的大侄女啥都好,就是偏心这一点特别不好。上回,我腰痛想弄个熊掌吃吃,死活不肯让账房支出银子。对来路不明的上门女婿,却舍得喂那么贵的人参。”
三婶抿着嘴又笑:“谁让新姑爷生得俊,当小白脸养着也好。”
越说越离谱了,顾舟盯着这群聒噪的欧巴桑,心里烦躁。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孟浅予,她倒是神色平静,像是完全不把嘲讽和讥笑放在眼里。
【不愧是将来要嫁给王的女人,定力真好。】
孟浅予轻轻瞥了他一眼,垂下嘴角,不发一言。
斗嘴是最低级的伎俩,脑袋长在别人头上,哪能控制这么多。
拿捏住最重要的东西,才不怕他们卷起任何风浪。
老二孟修才最看不惯大侄女老神在在的样子,咄咄逼人开口:“浅予,不是二叔说你,大哥把重要产业交到你手里,怎么才过一两年,就三番四次遇到大事?”
“先是被商会革去会首之名,沦为普通成员,又让大火把仓库烧得一塌糊涂。都说女人掌家不吉利,你赶紧把掌家权交出来,最好一并休夫,再找富贵人家改嫁。”
孟浅予心中冷笑,二叔觊觎爹爹的财产,不是一日两日。
但他奸懒馋滑,成日流连烟花柳巷。偌大铺子如果交出去,怕是不出三年,就会亏得一文不剩。
见她目光逐渐变得寒冷,二婶跟着劝道:“二叔说得没错,女人就该安守本分,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像你那样成日抛头露面,还自顾自招上门女婿,迟早惹来更大祸端。”
孟浅予胸中的怒火愈加旺盛,但又非常无奈。
在周朝,本就很少女子做生意。若不是她天资聪颖,颇有经商天赋,同胞所出的弟弟又小,爹爹恐怕也很难违背世俗眼光教她从商之道。
想到这里,她不禁咬咬牙,为世上同为柔弱的女子感到悲哀。
【可怜的古代对女人太不公平了,明明付出那么多,用操不完的心给全家挣钱,结果养出来一群白眼狼。】
孟浅予心头大震,感受到了暖暖的阳光照进胸膛。
爹爹病倒后,刚及笄的她就硬着头皮上任主持大局。外要跟老奸巨猾的中年狐狸周旋,内要应付不省心的吸血亲戚,心累至极却无人可依。
这个“被调包”的陌生顾舟,居然能说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孟浅予定了定神看向几位叔叔婶婶:“不劳诸位长辈操心,掌家权既然是爹爹在昏迷前交托于我,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哼,别不识好歹!人参的事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五十万斤茶叶被烧毁总得有个说法吧!孟氏茶行是大哥用心血熬出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毁在你手里啊!”
【这个二叔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太厉害了!老大明明是因为他才中毒的,居然敢厚着脸皮跳出来假意维护大哥,人心真是深不可测。】
孟浅予美眸突然睁大,下意识看向顾舟。
什么?
他说爹爹的病是中毒,而且与二叔有关?
电光火石间,惊人的消息仿佛在脑海里爆炸。孟浅予记得很清楚,爹爹是在去了西域回来后一病不起的。八壹中文網
两年间陆续请了很多大夫,都说他身染恶疾,只能细细调理,能不能醒来得看天意。
至于是什么恶疾,连京都的名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倘若下毒之人真的是二叔,掌家之权更不能轻易交出去了。
见孟浅予一直盯着自己,顾舟头皮忍不住发麻。
【咳咳,她怎么老看着我啊!不过再怎么看也没用,老子绝对不会再染指被腹黑男盯上的女人,十条命都躲不起。】
孟浅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随即状若无意道:“如今我才是孟家的当家人,该做什么轮不到旁人管。”
二叔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有,爹爹以前定过规矩的,长房的院里放了不少账本,不经当家的同意,不能想闯就闯。倘若下回再犯,别怪我不顾诸位情面按家规处置。”
“大哥,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二叔恨恨道。
其余诸人的脸色,更是精彩纷呈。
孟浅予不为所动,只盯着一行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