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小桔园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外头候着的翠儿,委屈地捂着脸跑了进来。
孟浅予一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忍不住动怒。
“是谁干的?”
不等翠儿回答,孟馨茹就直直地闯了进屋。
“是我打的又怎么样?鬼叫这死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说只是进来借件衣服,她却像死猪一样拦在门口!”
孟浅予的声音变得极寒。
“借什么衣服?我记得你上个月刚支了五百多两银子说要去布庄!”
“你不知道,貌美如花的姑娘哪里有裙子够穿的时候!通判大人家二小姐的生辰快到了,既然人家给我发了请帖,肯定是要盛装打扮呀!”
“我这里没有合适你的衣服!”
孟馨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刚染的媚色蔻丹。
“衣服没有,首饰总有吧!祖母都审问过秀儿了,她说你这里有一根翠玉珊瑚簪子,用来配我的淡青色裙子刚刚好。”
孟浅予瞥了她一眼,“东西是我的,凭什么借给你?”
孟馨茹假意娇笑。
“你少得瑟了!我今天是带着祖母的话过来的。她老人家说,身为孟家的当家人,一定要跟全家有福同享。拿你一枚小小的簪子怎么了,如此小气,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识相的话,早点把权力放出来给我爹,别把整个孟家拖惨了,到时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孟浅予闻言,不怒反笑。
“你都说我是孟家的当家人,怎么可能连小小的一个簪子都无法做主呢!我宁可把簪子折断,扔给乞丐,也绝对不会让它流落到你的头上。因为那样太掉价了!”
从前,爹爹总是告诉孟浅予家和万事兴。
哪怕家里人不懂事,也要以德报怨。
从小到大,二房和三房的人,不知从她和弟弟手里拿走了多少东西。
爹爹身为大家长,总是让大房忍着,说二叔和三叔总归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他们的儿女要走了什么,回头再给姐弟俩买一份就是。
反正不差钱。
孟浅予很听爹爹的话。
纵使心有不舍,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可是,顾舟却说,爹娘生下了优秀的她,无需把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东西拱手相让。
因为这不仅是钱的问题。
更代表着一种不容被欺负的态度。
柿子可不能专往软的捏。
那枚翠玉珊瑚簪子,是阿娘送的及笄礼,绝对不能落入孟馨茹的手中。
见孟浅予油盐不进,孟馨茹气得跺了跺脚。
“你竟然敢藏私,我要去找祖母告状。”
“去吧!就算把她老人家请过来,我也是一样的话。”
顾舟在一旁笑了出声。
【痛快!对付这种贪得无厌的小人,就该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对付!】
孟馨茹抬头看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骂道:“竟敢嘲笑本小姐,你不过就是我们孟家娶回来的一条狗。当赘婿就要有赘婿的样子,别一天到晚乱吠,听得惹人生厌。”
孟浅予见她故意让顾舟难堪,上前两步,破天荒第一回甩过去一个耳光。
“啪!”
好响亮的一声。
顾舟心疼。
【没把我老婆的手打痛吧?下次这种粗重活交给我就好了,虽然我不打女人,可眼前不会说话的贱货,也不配当人啊!】
话糙理不糙。
孟浅予从来没有说过脏话。
但此刻听到夫君的心声,莫名觉得非常痛快。
被打得嘴歪的孟馨茹,目瞪口呆。
脸上全是火辣辣的感觉。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挨过任何人的巴掌。
平时看起来温婉的孟浅予,竟然为了一个不入流的赘婿打她的脸?
“我要跟你拼了!”
孟馨茹火冒三丈,一下子什么理智都顾不上了。
顾舟见她来真的,急忙把孟浅予拉到身后护着,然后直直的向前面伸出了腿。
怒火中烧的孟馨茹一下没有留意,直直的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啊啊啊,气死我了!”
孟馨茹一脸狼狈地咆哮。
可是她又没有带丫鬟过来,连个把自己扶起来的人都没有。
这时,齐景琛刚好走了进来。
只见他一身富贵的打扮,身上的穿戴流光溢彩,每一件看起来都不便宜。
孟馨茹听孟浅予说过,他就是云霄阁的背后东家,家财万贯,富得流油。
一个小算盘,迅速的在她的心里面打起来。
孟馨茹的年龄跟孟浅予差不多,早就到了该出嫁的时候。
原本,孟修才帮她物色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只可惜,对方家中的长辈去世,要守孝三年。
与其傻傻的等待,不如去捞另外一只更加富有的金龟婿。
到时候挖走顾舟的墙角,气死孟浅予。
想到这里,孟馨茹马上变脸,一脸柔弱的看着齐景琛。
“这位齐公子,我不小心扭伤了脚,不知你可否把我扶起来。”
齐景琛虽然没有听到前面的对话,但也认出了眼前的人不是孟浅予这一边的。
他一向只偏帮朋友。
对于不喜欢的人,永远都只有无情的嘲讽。
齐景琛嫌弃地看着孟馨茹:“你谁呀?把你扶起来,我怕玷污了本公子的双手。”
孟馨茹气到心梗。
她自认为长得挺美的,平时参加一些诗会,赏花会,茶会,那些公子个个都喜欢围过来献殷勤。
齐景琛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有这么大的敌意,一定是这对该死的夫妻挑唆。
孟馨茹不容易才爬起身,撅着嘴回道:“齐公子,我是孟家的二小姐,你可以叫我馨茹!”
说完,她露出一个有些张扬,有些骄傲的笑容。
平时遇到的男子都很吃这一套,孟馨茹不信,齐景琛能逃出自己的石榴裙。
顾舟看到想吐。
【不会吧,就她这个样子也想勾引齐世子,骨架不小的脸盘,可比车的底盘还没下限!】
孟浅予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她头一回发现,不再忍让这群米虫后,心情就像放飞一样。
齐景琛无语到乌鸦叫。
嘎嘎嘎嘎!
他经常出入皇宫,参加的那些盛宴里,不知见过多少公主郡主,贵家千金。
随便挑一个出来,虽比不上姿容上乘的孟浅予,但绝对能够把孟馨茹比成渣渣。
只可惜,孟馨茹没有领会到他眼神里的嫌弃。
还故意上前微笑着行礼。
只可惜,她身上的胭脂粉味太浓了。
齐景琛昨晚刚着了菱天的道,朴神医又让他远离脂粉花粉。
“阿嚏,阿嚏……”
该死的!
他可不想噩梦重现。
想到这里,齐景琛一扭头,气冲冲把放在架子上的盆子端了过来。
然后,毫不客气,一滴不剩,全泼在那个勾起他窒息感的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