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刚停下,一个穿得火红艳丽的姑娘,缓缓走了下来。
满脸带着傲气。
齐景琛见状不好,悄悄往顾舟身后躲了躲。
只见刚才拦住他的小厮,跑过去听通判大人的话,给那女子引路。
齐景琛一把抓住顾舟的袖子,喊上孟浅予,急急往里头的花园走去。
坐紫轿而来的姑娘,是吏部尚书的亲孙女,戴月娇。
通判大人笑吟吟上前:“戴小姐光临寒舍,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
戴月娇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四下张望,像是在寻人。
听到通判大人这么说,随口敷衍:“大人过奖了。”
“不知尚书大人可好?本官之前送的厚礼,令祖父可曾喜欢?”
戴月娇没有看到想找的人,满脸失望。
“我哪知道!一天到晚都有人给祖父送礼,要是统统记下来,我都不用吃饭睡觉了。”
“戴小姐说的对,是本官唐突了。”
通判大人一点都不气恼。
他还希望能够把戴月娇款待好,回头说不定能在吏部尚书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可以轻松考核,再升一职。
戴月娇本住在京城,一早到了及笄的年龄。
好多媒人上门说过亲事,偏偏戴月娇对齐景琛情根深种。
说起来,两人并未正式见过面。
只是有一回,戴月娇遇上点小麻烦,刚好被一个戴着面具,手拿玉寒扇的公子搭救。
从此,对那一抹翩翩身影念念不忘。
她找人打听了很久,终于知道对方是北肃侯府的王爷嫡子,更是富可敌国的罗泱公亲孙子。
戴月娇缠着祖父,求他去给自己说亲。
谁知,吏部尚书大人一听到齐景琛的名字,连连摆手。
这位少爷脾气可不好惹,连司马燎原这个皇上的左膀右臂都敢得罪,以后怕是有没完没了的麻烦。
于是,他坚决不肯找人做媒,免得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可戴月娇一意孤行,让侍女带着她亲手写的情书,交到北肃侯府的人手里。
还出了一锭金子,让小厮转交给世子。
哪知道,情书送出去以后,消息如泥牛入海,半点没有回应。
戴月娇只好四处打探齐世子的消息。
她越听越着迷。
听闻世子出手阔绰,从不爱以真面目示人,喜欢用不同身份混迹人群当中。
唯一亮眼的标志,就是手里那把用和田玉镶成的折扇。
画上的字词,是当今笔墨宗师的大作。
区区一把扇子,就价值连城。
月前,戴月娇听说齐世子为了躲避司马大公子的报复,带着几个高手暗卫来了苏城。
她又惊又喜。
借着探亲的名义来苏城一趟。
戴月娇坚信,当一个男子落难时,另一个女子舍命相陪,一定会让对方死心塌地的。
可是,她来了苏城有一阵子了,可是始终找不到齐世子的踪影。
碰巧,通判大人千金生日,邀请城中名流参加。
戴月娇心想,齐世子是一个极其喜欢凑热闹的人,说不定也会在现场,便应下了通判大人的帖子。
为了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她寅时就起身,让丫鬟梳妆打扮。
只见戴玉娇身穿红色云锦做的拖尾拽地长裙,脸上化着桃花妆,一颦一笑间带着娇俏。
可打扮得如此美丽,一路走进内厅,也没有见到手持玉寒扇的齐世子。
真真让人羞恼!
想到这里,戴玉娇也顾不得竭力隐瞒齐景琛的身份,低声问通判。
“大人,今日来的宾客里,有没有一位姓齐的公子?”
通判大人一脸吃惊。
身为朝廷要员,他当然知道齐是国姓,寻常人家不可乱用。
他召来门口接待的小厮,仔细盘问了一遍。
除了有几个名帖上之人带来的朋友,并无姓齐的贵客。
戴玉娇满脸失望。
她努努嘴,示意丫鬟把今天带来的礼物,送给通判大人的女儿许可静。
通判大人大喜:“小女正跟客人们在前面花厅,如果戴小姐不嫌弃,不妨多跟小女接触。以你们的蕙质兰心,一定能特别聊得来,说不准还可以成为闺中密友呢!”
戴玉娇心情正不爽。
哪有心思,去跟一个小小的通判女儿结交。
她的嘴里应得极其敷衍,慢慢踱着脚步走过去。
眼睛还不忘从院子里吟诗作对,聊天问候的人里,寻找齐世子的踪迹。
此时,小花厅里正热闹非凡。
身为生辰宴的主人公,许可静正坐在上首收礼物。
她一向任性骄矜,目下无人。
自从嫡亲姐姐当了宫里的贵人后,认为苏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必须紧着来巴结自己。
许可静打扮得花枝招展,尽显主角风范。
孟馨茹上前勾着唇笑:“可静妹妹今日实在是太美了,犹如小仙女下凡。”
嘴里像抹了蜜糖,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平时,身为二房的孟馨茹生日,根本请不来大半座苏城的官宦子弟,富贵人家。
今日难得在众人面前露面,自然希望能有年轻公子哥看上自己。
咦!
孟馨茹觉得奇怪,罗公子怎么不见了?
刚刚进门的时候,他不是还站在那个赘婿身边吗?
算了,他不在也好,筹码不能全押在一人身上,等会要多结交几个贵气公子才行。
许可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里气得不打一处来。
只见孟馨茹穿得像只花孔雀,让人一眼就能发现。
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颗颗比眼睛大的南珠,分明是要喧宾夺主。
许可静的唇边勾起了一道冷笑:“你穿得也不差,再华丽一点,都能上台唱戏了。”
孟馨茹假装没有听出话里的讽刺,嘴里娇嗔:“妹妹真会说笑,姐姐哪有这个本事。”
孟浅予看出了两人面和心不和,不以为意,拿着礼物上前恭贺。
“可静妹妹,祝你生辰愉快,年年如花。”
许可静一向不喜欢孟浅予,觉得她长得美,气质佳,抢尽了公子哥儿们的目光。
一个个跑到面前献殷勤。
可是眼下不同了。
昔日名动苏城的孟家大小姐,为了沾手庸俗的商业,居然委身下嫁给一个赘婿。
真是自降身价。
要不是通判爹爹说,孟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必要撕破脸皮。
孟广宇又非常跪舔她,希望自己帮忙出手教训一下孟浅予夫妇。
否则,真是懒得请他们过来。
许可静瞥了孟浅予一眼,看见她脸蛋蜡黄蜡黄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