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空青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正如她此刻忐忑的内心。
四九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有些人明明是在同一座城里生活了一辈子,却到死无缘相见。
她害怕再也见不到李良了,对于李良这突然搬家的举动有了几分嗔怨。
“我搬家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任何人。”
“至于搬到哪里去,吕小姐不妨猜一猜。”
李良见吕空青嗔怒,却是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没有急着解释。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巧,他父母二十多年前住过的地方,居然就是吕空青所居住的柿子小院。
而且还同是在后院,只不过吕空青一家住在后院北房,而他父母以前住的是东厢房。
“我又哪里知道你是要往哪儿去,只怕你早早的都把我忘了!”
吕空青根本就没有猜的心思,她的心早就乱了。见李良要她猜,下意识就讽了几句。
怕吕空青真的生气了,李良不敢再逗了,提醒吕空青的同时,也在注意她的面部神情。
“你们院的东厢房是不是一直是空着的,没有人住。”
想刀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同样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只是感情迟钝的人可能根本就看不出来,反应的也比别人慢些。
“你只去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发现了,你观察的也太仔细了吧!”
吕空青听到李良提起东厢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良观察入微,一句话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不会是……”
他看见女孩一扫刚刚的颓废,眼里满是惊喜,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李良。
吕空青没有说完那句话,但这一刻两人的心意仿佛相通了一样,李良在她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太好了!李良,太好了!”
女孩高兴的蹦了一下,连手中拿着画板都忘记了。
画板从怀中落到了地上,夹着画纸的夹子被摔松了,洁白的画纸掺杂着画好的铅色素描画铺了一地。
李良与吕空青同时蹲下身去捡,捡了两张之后李良就愣住了。
在一众石膏模型素描画中,平凡而普通的他却成了最显眼的一张。
美术生的画笔是很神奇的存在,明明是单一的铅色却能将一个人刻画的栩栩如生。
见李良迟迟没有动作,吕空青抬头朝他看过来并疑问道:
“你怎么啦!这……”
话还没说完吕空青也看到了李良手边的素描画,那是她今天上课时没有忍住,偷画的李良的肖像画,女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飞快的将素描画抽走了。
但李良已经看到了,看的无比清楚,连画上那颗他颧骨上的小痣都看见了。
李良摘下了自己的眼镜,眼中发出了狩猎者的光。
而吕空青全然不知,她看见突然摘下眼镜的李良只是发出了惊叹。
“你不戴眼镜要好看多了,就是有一点点的凶,没有戴眼镜这么平和了……”
“是吗,可是我离不开眼镜,真是遗憾。”
李良说完转了转自己的眼镜,又重新将眼镜戴上了。
看到这一场景,一直偷偷看好戏的,系统忍不住在心底为吕空青默哀两秒。
[完了,榆木脑袋开窍了,吕空青小姐姐要栽了……]
面白心黑的大灰狼要开始叼他的小白兔回家了。
从前的李良戴眼镜是为了矫正视力,死过一次绑定系统之后已经恢复视力的李良为什么还要戴着眼镜。
眼镜是一道枷锁,里面困着的是最真实的李良。
他将所有的偏执,疯狂,狠毒等一切负面因子,都束缚在薄薄的镜片之后,将最普通最平和的一面呈现出来。
柿子小院和四合院离的也不是很远,碰到吕空青的时候已经是在半道了,一行人没一会儿就到了柿子小院。
远远的看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大娘,一旁扶着她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大嫂。
“张伯母,红霞嫂子,你们怎么在门口,是等谁吗?”
吕空青在柿子小院住了很多年了,和小院中的每个人都很熟悉,叫出两人身份的时候,还和李良介绍道:
“这是我们后院张教授的夫人与儿媳妇,他们一家住在西厢房,昨天你来的时候他们一家刚好不在。”
这边吕空青在解释着,那边的张夫人已经认出了李良,颤颤巍巍的朝李良走了过去,一旁的儿媳连忙将她扶住。
“你你就是敏姝的孩子吧,你,你长的和你爸爸真像啊!孩子……”
张夫人一眼就认出了李良,语气十分的激动。
“孩子,是我们老张家对不起你,这些年,你受苦了啊……”
虽然上一辈的人都清楚,李乔靖是自愿前往战场的,挚友张在善只是给了他一个去的理由。
但张家人还是一直为此自责,如果当初没有拉上李乔靖,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李良只是安抚的朝张夫人笑了笑说,“您就是张伯母吧!张伯伯和我说过您。外面天冷,我们进去再说吧,您带我看看我父母住过的房间,我想看看。”
他没有说自己过去过的不苦,谁都知道,那是自欺欺人。
“好好好,我带你去看。”
张夫人慈爱的笑了笑,逼回了眼中的泪花,又看向了一旁的吕空青。
“青青怎么和我们家光济一起回来了,你们以前认识?”
“光济?”
吕空青一脸雾水,回来的路上李良并没有向她解释太详细。
只是说碰到自己父母的故友,知道了一些关于父母的故事,被邀回到父母曾经住过的地方,也就是柿子小院。
“哦我差点儿忘了,老头子说了你现在不叫光济,是良哥儿。良哥儿,你和青青以前就认识吗?”
张夫人看了看吕空青,又看了看李良,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露出了姨母笑。
“认识,我们都见过好多次了,只是到现在才知道你原来叫李光济。”
吕空青笑了笑回道,却拿凉飕飕的眼神去瞄李良。
把李良弄的不知所措起来,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