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道歉让众人看向李父的眼神更加的怪了。
试问有哪个孩子,在对待自己十分疼爱的父亲面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道歉。
他们的相处态度,都不像是父亲和儿子,更像是主人与仆从。
“傻孩子你道歉做什么,该道歉的是爸爸。是爸爸一直在医院里待着,待久了心情有些不好,所以没有控制住冲你发了脾气。在这里爸爸要和你道歉,你能原谅爸爸吗?”
李父说着伸出一只完好的左手要去抚摸李宽,却被李宽下意识的颤抖一下躲了过去。
看到这个情景,病房里的医生虽然没好意思去掺和他们的家务事。可是他看向李父的眼神带了几分鄙视,看向李宽的眼神则是满满的同情。
看来这个李先生只是披着一层慈父的皮,私下里却对李宽非打即骂,不然李宽怎么会怕他怕成这样。
而且李宽的身上面上分明有伤,他这个父亲却和没看到一样,没有关心半分。
天底下最没本事的男人,就是对家人使用暴力的男人。
没有人看到,在李宽躲避自爸爸的时候,眼中是闪过了一丝得意的。
“看来你不能原谅爸爸……没关系的,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李父很会说话,三言两语的就把过错推到了李宽的身上。
李宽这次没有再做什么了,做的太多了会引人怀疑。现在这样就很好,已经在众人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没有人知道,李宽一直以来最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他父亲要强安在他身上的天才光环,也不是在医坛熠熠生辉,而是摆脱他父亲的控制,不走他父亲安排好的道路。
而这个念头已经在黑暗中不停的滋生,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摆脱父亲的控制了。
李父竭力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一个好父亲的形象,等到医生走了后让李宽把门关了后,才敢说出压在心底的质问。
因为顾忌是在医院隔墙有耳,所以他的话没有以往那么难听。
“你怎么这么无用啊,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人没安进去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她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怎么连李良的名声都没有损到,反而是你自己染了一身骚。”
他又气又恼,只是这其中有没有恨铁不成钢的成分在,谁也不知道。
李宽低着头默默的承受着一切,等到李父说够了说累了再默默的递上一杯水,像极了逆来顺受的小可怜。
“张教授一家已经前往妖都了,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四九城了。”
李宽缓缓说出了第二个消息。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那老家伙走了也行,免得碍手碍脚,阻碍我接下来发挥。”
大概李良也没有想到,那张报纸是有人特意而为的,故意让它出现在红霞嫂子面前的,就是为了引走张教授一家。
只是那张报纸是不是李父偶然之下看到的,还是他一直知道小宝的下落,就只有李父自己才清楚了。
“接下来几天至关重要,你先把手头上的事都放下来,去请几天假,就说来医院照顾我,你上司不会不同意的。”
李父十分专断的安排着李宽的一切,连他请假的理由都想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
李宽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沉默的像个傀儡,连李父为什么让他请假,都没有问。
但李父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他对李宽这种顺服的态度表示十分的舒畅,继续专断的安排着一切。
“来医院照顾我只是一个借口,你这几天要去给李良使绊子,不一定非要整到他,只要弄的他分身乏术就可以了,使他越忙越好。”
李父没有告诉李宽他要做什么,当然很有可能也是李宽没有问的原因,李宽沉默而“顺从”的按照父亲的吩咐去做事。
*
李良感觉自己这个诊所白开了,他这个医生当当的一点儿都不称职。
开业还没半个月呢,他自己就先歇了两天,他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感觉十分对不起那些特意来支持他的患者们。
李良觉得他不该这样,他要痛改前非好好营业,这天早上起了个大早,七点钟的时候就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上午十点的时候病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他这开业了这么长时间,名声其实已经打出去了,还是有不少的人慕名而来的。
比如眼前这个咳嗽老不好的大妈,她一坐到李良面前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娘家弟媳儿前几天在你这儿开了几幅药吃,她那病是老病了,吃了很多药一直断断续续的就是好不全。
咳咳咳……但你不一样,她吃你三幅药就好多了,现在已经快大好了……咳咳咳——
我这咳嗽也老不好,她让我过来试试,我就过来了。咳咳咳……”
这位大妈的嘴就没怎么空过,不是在咳嗽就是在说话,李良都替她的嗓子着急。
“你过来是对的,你这个病啊可拖不得……”
李良一边为她诊治开药方,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
“你这病没多大点事儿,吃个半个月的药就差不多了,然后再吃半个月疗养滋补一下就可以彻底的好了。”
很多人的病都是硬生生被拖出来的,有的是想省点儿钱生生熬着,小病熬成大病。
有的则是遇上了医术不佳的医生,没有用对药或者不敢用狠药,使的病人硬生生的熬着,有的熬好了就有的没熬过熬死了。
比如这位大妈,她之前一直在吃药,但她吃的药都只治标不治本,身子已经被越拖越差。如果她再晚个三五个月来李良这里,只怕吃大苦头。
李良是很认真的为病人看病的,只是有些人却不让他安静下来。
又双叒叕有找茬的。
“谁是医生,这里谁是医生,快点救救我家孩子,快点——”
焦急的年轻女人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传到了李良的耳中感到异常的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