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慕月低声道:
“江兄让我多照顾照顾你。”
江...兄?江平之?
苏怜挑眉,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江平之还真是小事绝不含糊,大事上不靠谱。
见两人窃窃私语,林若曦眸子中的火焰都快夺眶而出,愤愤地“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那...多谢月王爷了。”
苏怜也转身,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眸间闪过一丝精光。
贺慕月,出了名的病王爷。
贺慕宴仅存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他从未合着其他孩子欺负幼年的贺慕宴,手无缚鸡之力又生性闲散,贺慕宴才在当今太后的苦苦哀求下,放了贺慕月一码。
用入梦引回到记忆,苏怜静静地合上眸子。
一个小男孩被人踩在脚下,唇角血迹蜿蜒,小脸上满是灰尘,看不清表情。
他在一众孩子的拳打脚踢中一声不吭,可苏怜却知道,他在忍。
面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孩,长大后用尽一切嗜血的雷霆手段夺了权,然后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皇。
至于这些欺辱他的兄弟姊妹,早在他夺权路上,被他一个个地剜眼挑心而亡,抛去了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乱葬岗。
一鼓作气冲上去,踩在贺慕宴背上的半大男孩被猛地撞向一边。
小苏怜一脸正气地护住了在地上趴着明显受伤不轻的贺慕宴。
小姑娘玉指一指,奶声奶气地试图威慑前方: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他是我的人,你们不准再欺负他!”
大眼睛,小圆脸,羊角辫,杏粉衫。
怎么看都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居然还这么大口气。
为首的二皇子嗤笑出声:
“就凭你?”
苏怜眨眨眼睛:
“对啊,怎样,别瞧不起人。”
她气势惯足的,导致对面的孩童都面面相觑,以为面前这个小女孩真有点什么真本事。
只有才从地上爬起来的贺慕宴能看到苏怜背在身后的小肉手微微发颤。
她在害怕。
贺慕宴清晰地认知到面前只是个梦,关于他儿时记忆的梦。
可他那个晦暗阴沉的孩童乃至少年时代,分明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护在身后过。
兴许是梦,所以可以不合常理吧。
贺慕宴想着,眸光冷淡地看着面前这一切。
二皇子与身边跟班四皇子交换了个眼神,正准备包围面前这两人,却只见苏怜狡黠一笑,直直地指向二皇子:
“我要跟他…单挑!”
见二皇子一愣,苏怜愈发嚣张,甚至挑衅地勾了勾食指:
“怎么,不敢啦?”
嚣张嘛,她多的是,虽然她现在武力值为零,但并不妨碍她狂拽酷炫对吧。
贺慕宴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后面看戏,他倒也好奇,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梦里的小姑娘难不成还真能打过这体格都比她大上几倍的二皇子。
“行,这可是你说的,单挑就单挑。”
这样的动作本就极具挑衅,还是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做出的,二皇子瞬间红了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啊…可哥哥你周围那么多人,不会到时候来帮你吧。”
苏怜咬着唇瓣,一副怀疑的样子打量了一遍周围围着的众多小弟。
一向自负的二皇子哪里禁得起她这样的言语,立马挥手道:
“都滚远点,让这个黄毛丫头好好看清楚了。”
见状,苏怜满意地点了点下巴,伸出食指道:
“这样吧,来我数三二一,到一的时候我们就开始。”
苏怜一脸单纯,二皇子也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起不了什么威胁,索性听她的话准备等到一就立马冲过去。
“三———”
“二———”
“二……二你个大猪头!”
只见小姑娘飞快转身,抓起贺慕宴就跑:
“快走啊!呆子!”
刚才他的跟班的撤退正好给他们留下了一大块跑道。
被突然拽着飞一样跑起来的贺慕宴:…
果然是他高看了。
一口气跑到一座假山后面,苏怜松了口气放开一直牵着后方的手,却发现自己似乎力气有点大,小男孩苍白到透明的手腕上全是红红的痕迹。
“以后他要是再来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
宴会上。
少女坐在雪白狮王的狮背上,白嫩的脚丫上系着摇晃的银色铃铛,开叉到大腿的香云纱轻逸飘扬,修长雪白的细嫩双腿随意地搭放在狮身上,媚态横生,带着妩媚的勾人气息。
野兽美人。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这个词。
凶猛的狮子半张着嘴,尖利的獠牙闪着寒芒,看得刚才还小腹发热蠢蠢欲动的众人们瞬间冷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是她?
贺慕晏瞳孔微缩。
他梦了一晚上的那个女人。
狮子载着少女在宴席边大摇大摆地走了一圈,上面的少女笑颜如花,殿下坐着的众大臣却皆是一僵,甚至有几个已经脸色惨白,胡须都发着抖。
他们原以为这宫里只是有一位这样奇怪癖好的帝王,却不想这宫里的美人竟然也如此彪悍。
坐着狮子摇摇晃晃地到了殿中央,苏怜轻巧地翻下狮背,径直走向了坐在高台的那位眼眸深邃的帝王。
“皇上万岁,臣妾苏怜恭祝皇上万万岁。“
“不冷吗?”
女人泛着水光的双眸中流露点点委屈,就势坐进了他的怀抱,娇娇地拽住他的袖口:
“冷的哪里是臣妾的身,冷的是臣妾的心呐皇上。”
“先前陛下说要把臣妾喂狮子,臣妾吓得好几夜都没睡好呢。”
先前抬过轿子看过苏怜驯狮子的部分宫人:娘娘你先前好像生猛的很好吧,好几夜没睡好的是我们吧!
见贺慕晏没有反应,苏怜径直抓过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
“陛下,你摸摸,臣妾这心凉不凉。”
女人吐气如兰,香肩半露,带着勾人的香艳妩媚,那张小脸上的神色却是天真烂漫,似乎这样的撩拨并非故意的一般。
贺慕晏眸色一沉,苏怜这件舞服遮盖的实在不够严实,虽说四肢都是有布料的,可那样轻纱似的布料反倒更引人遐想。
而且她还顶着......那个女子的脸。
不知为何,他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不悦,冷冷瞥了一眼台下几乎噤声目光却仍旧黏在苏怜身上的男人。
是不是该把这些臣子的眼珠子都剜掉,毕竟看着有些多余。
一把打横抱起苏怜,她连忙勾上他的脖颈,娇滴滴地靠上他心口:
“陛下,你轻点,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