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轻,动南清初的妹妹,他只怕只会被宗主手上的蛊虫啃噬的连骨头都不剩,在这世间灰飞烟灭。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武功那么高强。”
顾雨有些莫名其妙,在她看来,宁无惜完全就是不愿意帮她。不然以他的实力,有什么好怕那个宗主的,又何尝不能够将苏怜毁尸灭迹。
然而虽然早已积累够了失望,但宁无惜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与冷漠。
“宗主对我尚有知遇之恩,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他的事。至于你……
宁无惜神色复杂。
“小雨,我是欠你一条命,但这些年已经还清了,以后我们两个各不相欠。”
忍着胸口的疼痛,说完这句话,宁无惜索性再也不看身后女子呆滞的眼眸,绕过她离开了。
看着宁无惜决绝离去的背影,顾雨才慌张起来:
“无惜,无惜。”
“只有你能帮我了,无惜,你不是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吗。”
宁无惜身子一顿,黑色的衣裳挂在清瘦的身材上,被山脚下的风一吹,显得有几分清瘦。
可也仅是一瞬,宁无惜彻底无视了身后那个他曾经视作世间他最留恋的人,大步地向前走着。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再不离开,那个能够支撑他在这污浊人世活下去的美好回忆也会沦落泥泞,成为心上的一道疤。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苏怜的那句话。
真的...值得吗?
为一个早已面目全非的人改变自己,甚至于伪装成自己最讨厌的魔教,失去自己的性命与灵魂。
这么用力的错爱一个人,值得吗?
看着宁无惜头也不回地离开,顾雨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瀑布砸落石面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的裙摆,凉意顺着她的小腿渐渐攀升到心口,让她不禁有些瑟缩地抱了抱双臂。
到底是哪里不对,她身边的人为什么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流逝着,离开着。
其实对于宁无惜,顾雨并没有多么喜欢他。
那次雨夜初遇,她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
但这一切这其实都是剧本中已经安排好了的。
她知道那个雨夜,日后大名鼎鼎的九州莲左护法、九州城的下一任城主、天下第一高手,会在尚还弱小之时,被仇家灭门后重伤,逃到了这条离她家不远的小巷。
不然她一个大小姐又怎么会去平民住的地方,以及走那条全是乞丐的小道?
幸运的是,她赌对了,她果真在那里遇到了书里描写的那个男子。
“他浑身是伤,静静地躺在巷子尽头。雨水混合着他身下的血水肆意流淌,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只有纤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能告诉别人,他还活着。”
当她救起他那一刻,当她闯进刚醒时他的眸子时,她便知道,这个叫宁无惜的冷面杀手,一辈子也逃不过她了。
而他的确也是陪伴她最长,看过她所有可恶可恨的一面却依然选择喜欢她的那个人。
可他现在却选择了离开。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顾雨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很快又掩了下去。
不,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就要在她新的人生里拿到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贺慕宴本来在找到苏怜的第一刻就准备带她回宫的,却被她拒绝了,说是要留下找能够治愈他心疾的草药。
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宫中那么多御医,这么多年都束手无策,怎么可能她随随便便用一种小草药就将它治好?
况且似乎也不是随随便便,他最近总是看到苏联在查看一些地图上面标志的位置,都是一些极其危险的地方
如果她的心级的治愈需要她这样作为代价的话,那他不如痛着就好了。
九州城的夜色落的很早。
房间里,贺慕宴紧紧搂住苏怜,似乎是怕他再跑了一般,还很强势的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
苏怜哭笑不得,只能顺势坐到他的腿上。
“陛下~”
她侧过头在贺慕宴耳边轻声撒着娇,双臂自然而然地搂上了贺慕宴的脖颈。
“你……”
贺慕宴好气又好笑,本想开口冷她几句,或者冷她一段时间的。
可手却不由自主地掐住她不自觉轻轻摆动的腰肢。
“别乱动。”
夜色已深,贺慕宴的声音带上几分喑哑。
却只见苏怜笑的愈发猖狂,两只细白的小手勾着贺慕宴的脊背,毫无章法的摩挲。
两只又大又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里面倒映着的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这样的,苏联,总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正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
贺慕宴呼吸一窒,眼神愈发危险。
这小狐狸的伤还没好,就敢这样惹他。
倒也不怕他万一控制不住自己伤上加伤。
深呼吸了一下,贺慕宴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看的苏怜想笑。
苏怜狡黠一笑,从怀中掏出那只银铃铛,就准备为这场增添一点乐趣。
轻轻晃了晃铃铛,铃铛悦耳灵动的声音响起,可窗外的鸟雀声却瞬间,声音蓦然停顿了半秒。
血莲后山一向都拥有很多小动物,平常更是能和着这些小动物的各种叫声入睡,此时却是半点声音也不发出。
贺慕宴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四周都静得可怕,他下意识地将苏怜藏进身后,满脸戒备地看着四周。
都说来这九州城的人很多,但有的人甚至活不到出来的那一天。
这让九州城十足透露着一种诡秘的气氛。
据传说九州城城主一脉,自古便拥有操纵兽类术法的能力,先不说真假,这样的事传出去恐怕立刻就会被人当作妖精用火烧死。
苏怜躲在贺慕宴的背后,眸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向正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怀中的银色铃铛。
这是南清初刚才在临走之前送她的。上面有着她看不懂的繁丽字纹,外观精致漂亮。
趁着贺慕宴没注意,苏怜再度晃了晃铃铛。
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刚才一只飞过窗口的蓝蝴蝶,再一听到这两个字,又称了一下折反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