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六临行之际,反复叮嘱阿帕尼照顾好姐姐,并告诉她,自己稍后便回。
二人很快朝着镇卫所走去,再次途中,所有的人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围观两个突然从地下冒出的妖精一样,诧异中带着一丝恐慌。
“龙牙门因距离中都遥远,所以被配置过来的兵力较之其余镇所少之又少,塔克里突发奇想,出钱让镇子里的健壮小伙充当所吏,而面对中都向上征召士兵这种情况,他们这批人也是优先被推送出去的。”贺老六一面走,一面向林凡介绍着镇子里的其他情况。
“这样很好啊,一遇紧急情况,镇民即兵,最起码在人数上不用担心;日常情况,他们还可以帮助家里进行农作生产。”
林凡当即想到了历史上很多朝代都实行过的‘亦军亦民’的军事制度,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
“没有想象的这么美好!他们一旦进入镇卫所,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就连自己家人也不放过;遇上中都征召士兵,他们私下贿赂镇办,将征召文书直接加派给平头镇民,多少无辜的性命都是因为抗命不从才枉死的。”
“既然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还要惧怕他们这些外邦的蛮夷?”林凡很是不解,随即又问。
“哎,你看吧!我原名叫贺柳端,包括我的夫人以及两个孩子都有汉文名字,可到这里来之后,镇办就禁止所有人使用汉名,起初几年,抗旨就杀!到后来慢慢熟悉了,镇办那边也略微宽松了一些,不愿意用番邦名字的,可在本姓前加数字即可。”
“这是文化奴役,中都国王是想在潜移默化中让你们真正成为他们的子民,甚至奴隶,他从始至终都纵容下属滥杀无辜,进而强派兵赋,你们就应该奋起反抗。”林凡闻言,思绪万千的自忖了半晌,才愤愤不平的说道。
“狮城对外是个外邦国家,可在里面生活的人都知道此间不过一岛之大,所属镇卫也就二十来个。”
贺老六说着,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一条绵延不断的海岸线,继续说道:“像龙牙门这样的中国小镇,都攀附在这条海岸线上,大概七八所那么多!”
“那你们更应该聚集人心,奋起反抗啊!”林凡顺着贺老六的手指,隔着面前纵横交错、且瞬也不瞬的泛着斑斑光点的椰树枝干远远望去,咬牙厉声又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嘛?只是碍于没有装备,就刚才跟海匪交战的那两件铁甲都是我私自打造,匿藏在家的!”贺老六似乎加快了脚步,脸上随即闪出一丝无奈。
“快到了吧!”林凡见状,紧跟上去说道:“等会就可以了。”
林凡自打援手贺老六时,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得到奇书,或者搜寻奇书的下落,自己只有尽可能的接触到狮城中都的顶端人物才可以,这眨眼间,自己又教训了镇办,又与海匪进行了短距交战,并且对四里八乡的情况也得到了相应的了解。
于是他心中的计划更加完善与长远了:以龙牙门小镇为基点,通过武力占据围绕在中都四周的其余镇所,进而直逼中都,跟国王扯上关系。
龙牙门镇卫所前,两名兵丁见林、贺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近,随即阴着脸,问道;“你们竟敢擅闯镇卫所!不想活啦吗?”
“啪!”
“他娘的,废话真多!”林凡剑眉一竖,朝着说话那人上手便是一个大巴掌,随即对另一个说道:“你,进去跟塔克里说:他爷爷来了!”
听差那人也不顾此时被扇翻在地、肆意痉挛的同伴,径直屁股擦烟般的飞冲进去。
“你们又要干什么?”塔克里正在堂中包扎伤口,闻言便跛着腿走到卫所门口,见是林凡,苦笑道。
“跟他说:你耳朵是不是让驴毛给塞住了,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林凡向身旁的所吏吩咐了几句,随即踏步上前,揪着塔克里的衣领,似毒蛇般凝在他肥硕的脸颊上。
“好,你可以做!”塔克西听完那人的回话,抽动着嘴角,说出了一句蹩脚的中文。
“把他给我绑起来,然后打开钱库,没人赏金五两!”林凡听罢,向身旁那所吏哼了哼鼻子说道。
“哎?你竟敢!”塔克里见二人闻言上前,一左一右的将自己架在半空,随即便似野狗般怒吼着。
“等会!”林凡止步,随即抬头四下一张,转身指了指镇卫所门前的旗杆,喝道:“先鞭笞三百下,然后挂起来!”
“是!”二人闻风而动,立刻抽出长鞭,将塔克里就地一掷,便撒风价的抽了上去。
“哎呦!”
“饶命啊!”
“别打了。”
林凡并着贺老六已走进镇卫所内堂,当即对人员重新进行了分配,并且制定贺老六对钱库进行清点管理。
“年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但这样下去势必会招来中都的讨伐。”贺老六欢喜的接下差事,随即脸上又闪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忧郁,对着林凡拱手道。
“贺老哥,我叫林凡。自大明而来,此行目的不便详说。”林凡说着,将贺老六摁坐在堂中木椅上,随即音色一高,厉声说道:“但,如若有任何事情对我形成阻挠,我立斩不赦!”
林凡话音刚落,门外杀猪似的喊叫声在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中渐渐隐去了,随即自门外走进几个周身甲胄的武官,进来便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为何鞭笞镇办,难道都不想活了吗?”
“你们这里的人说话都像猪叫一样的吗?一句也听不明白!”林凡闪着鹰隼般的双眸,至若惘然的观望着面前几人,并对着堂内的所吏努了努嘴,问道。
“杂鱼胚子,你说什么?”那人见林凡态度甚是傲慢,揣着一口晦涩难通的腔调,接连叱问道。
“来!你,给我翻译翻译,他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林凡很不耐烦的对闪了一个白眼,顺势对近前的所吏招了招手,说道。
“哦!不用了,我来说,你直接给他们翻译!”林凡没等那所吏翻译,直接止住了他的话头,话锋一转说道。
堂中五六名所吏见来人怒目圆张,纷纷铁青着脸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凝视着阶上神态悠然的林凡,似有剑拔弩张之意,也都将脑袋垂得更低,一声不吭的观望着。
“快点!听到没有,老子跟你们说话呢。”林凡见众人不动,当即左掌一抬,朝着桌角挥击下去,那桌角立时便脆裂开来,木屑直冲着阶下四散飞溅出去。
“噻哔!”其中一人见状,更是暴跳如雷,立刻将刀抽出,跨步就要砍向林凡。
“赞督!”队列中的另一人见状,上前将其挡住,二人脸贴脸的进行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后,前者似乎气焰没有之前那么高涨了,整个人也跟着退后了几步。
随即更加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他们中的一人从怀中取出一张卷纸,往桌上一扔,那几人便昂首挺胸的又打马离开了。
“玛德,外国人自古就没脑子吗?什么蜜汁操作。”林凡见状也是一愕,随即将那卷纸交到贺老六手中,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征兵令!”贺老六快速浏览完,又道:“海匪王志遭到其余势力的攻击,向狮城国王求助,国王便决定组建一支外援部队去帮助王志,上面还说,要在拉瓦西盛宴举行前,结束战争!”
“哦,先不管这个,咱们先扩张势力!”林凡听到‘拉瓦西盛宴’的字眼,当即心中泛起了狐疑,转瞬即逝间,剑眉一舒,冲着贺老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