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方斋县,陶庄祠堂。
“殿下,知县求见!”
“让他滚进来吧!”
朱棡将刚拿捏在手中的点心,随意往桌上一扔,嗡声说道。
“三殿下,您安好?看下官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知县蔡费一脸奸笑的颠到堂中,合掌一拍,身后立刻出现了四个长随。
他们各执一角,端着四方四正的木盒,木盒被一块红得发紫的厚布遮盖着。
“这是什么?”
朱棡见状,连忙趿上靴子,箭步如飞的来到木盒前。
“殿下,请看!”
蔡费挑着粗眉,伸手一把将那块厚布扯掉,立时,堂中众人一片哗然。
那是由上百块云南山海糕堆砌成形的一匹骏马,在正对马肚的地方,还有用糍粑雕筑而成的一块诗章。
“快让我尝尝!”
朱棡见状,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向糕点,口中哈喇子已滴落在衣衫上。
“殿下且慢!”
“嗯?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滚开!”
朱棡睬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瞧向依然满面春风的蔡费,怒斥道。
“殿下,你听完下官的肺腑之言,就是把我抛入油锅,我也在所不惜!”
“放!”朱棡一脸不情愿的将手缩回,极不耐烦的说道。
“前些日子,听我姑父说:皇上因为你鞭笞下属,不但痛斥了你一顿,还把你发配到这么远的地方让你推进国策!”
“你姑父是谁?”
“工部尚书秦祥!”
蔡费说着,拍了拍胸脯,继续说道:“殿下放心,你此次若将这个献给皇上,他老人家保准会撤掉你‘行为不端,鞭笞下属’的考语。”
“继续说下去!”
朱棡并不关心他姑父是何许人,但听蔡费这样漫条梳理的分析,瞬间来了兴致。
“皇上痛斥你,并不是因为你鞭笞属下,而是你鞭笞的那人正好是个厨子。”
蔡费一边说,一边略带分析的观察着朱棡的表情微动,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想想皇上是什么出身,对于浪费粮食以及待厨不敬的人,那是何等的火冒三丈,由是下官便出此下策。”
“这东西开路正吗?”
朱棡也不傻,他明白要献给皇上可以,但别是偷来抢来的肮脏之物。
“是云南感通寺高僧法天进献给皇上的!”
“那怎么会在你这里?”朱棡闻言,隐隐感觉不对劲,连忙问道。
“这不!殿下想得到了,不就来到殿下身边了吗?”
朱棡先是咧嘴冷笑,忽然向蔡费踹出一脚,指着鼻子骂道:“你倒是甩的干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罪名算让我给背了!”
“殿下稍安勿躁!”
蔡费连滚带爬的闪回朱棡身旁,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如果皇上发现了,那殿下大可以说:由你先接待了法师,后因法师身染风寒,不能按照吉日进献,所以你才代劳的!”
“嗯,不错,也是这么个理,那法师现在何处?”
朱棡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态度也跟着缓和了不少,并拍了拍蔡费的肩膀,问道。
“现在青方寺,主持法事!估摸着一时半走不了了,进献之事,我已跟他磋商好了,殿下大可放心,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交给下官办理就行!”
“好,很好!你小子前途无量!去吧。”
朱棡恋恋不舍的瞧了一眼木盒,但在他心里,又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孝敬爹爹这件事情呢。
蔡费得令,一溜烟的吩咐了数百名壮汉护送此物进京面圣,并亲自送到了十里亭处,才悠悠转转的回到县城。
五天后,谨身殿中。
近侍官员原模原样的将木盒进献给朱元璋,而为此特别挑选出的师爷也原模原样的将三殿下吩咐的言辞陈述了出来。
就在木盒被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原本妙不可言的一个物什竟鬼使神差的被人掉了包,里面满满当当的塞着一大坨牛粪,而就在牛粪下面,还露出一角,正是由人特意留下的一块糕点。
“给朕推出去,斩了!”
朱元璋见状,暴跳如雷的两手一挥,目色中充满了悲愤与怜惜之意,但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他此时此刻的愤怒。
“皇上,不是这样的,肯定有人动过手脚!”
“内阁即刻拟旨,着晋王朱棡滚回自己的藩地,罚俸三年,没有旨意不得入京!”
很快,圣旨传到了青方斋县,朱棡万万没想到,原本精心设计的一次进献,竟能换来让人大跌眼镜的结果,更可恨的是他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原本打算在青方斋县好好将歇的朱棡,因一次失误,被赶回的太原。
另一边。
“哈哈哈哈,三弟要是知道是谁干的,指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十八代祖宗的筋!”
朱棣满不在乎的说完,已笑的直不起腰了。
“好了,你的竞争对手少了一个,现在是时候干正经事了!”
姚广孝瞧了此刻不修边幅的朱棣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我打算使用父皇对农业的政策。”
“说来听听。”
“我亲自上过西山,发现西山上有很多荒地,可以鼓励百姓去开垦荒地,并无条件供给他们耕牛、农具和种子。”
“殿下,你可别忘了此次皇上让你来的目的。”
“没忘啊,共享田地嘛!我所说的这些都是在不影响共享田地政策推进的情况下所进行的!”
朱棣一副踌躇满志的神色,对此侃侃而谈。
“且这些被开垦的荒地皆属开垦者所有,免去他们三年的赋税,还要提前跟员外地主照会,这些土地谁动,我就抄谁的家!”
“你越发有乃父的风范了!”
姚广孝听着朱棣顺水推舟般的说辞,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样不就是极大地激发了百姓们耕种田地的积极性,也与共享田地互不影响,这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养兵呢?一旦发生冲突,地方的兵队力量,恐怕难入你的法眼!”
“先招募,然后将招募来的士兵按屯兵制度进行分配,给他们荒地,让他们进行生产劳动,给京城的耕田赋税要比老百姓的多三成,这样一来,加上军饷,其实两者也是持平的。”
“应该差不多了,先这样办吧!”
姚广孝听罢,莞尔一笑的问道:“林仙人那边,消息怎么样了?”
“我与他势不两立,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