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庄,祠堂里屋。
“殿下,你看现在怎么处理?”
眼瞅着林凡离去,唐员外立刻换了副嘴角,执意要请朱棣上他家里坐坐,却被姚广孝婉言拒绝。
他眼瞅着铁青脸庞的朱棣,以及神色忧郁的姚广孝,思绪却沉沦在白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上,连二人良久不言,率先咬了咬嘴唇,问道。
“是我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朱棣此时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起身踱着方步,意犹未尽的说道:“看来真得换个方法了,和尚!杨天放的事情,你怎么看?”
“人死不能复生,面子里子上都要过得去。”
姚广孝言简意赅的说完,转身瞧向不知所措的唐员外,顿了顿,继续说道:“距离杨天放家最近的田地有多少亩?”
“大概其三十多亩吧!一水的沃田。”
“好,那就把它全部拨给杨天放,让他家人继续在前面耕种,切记不要收取任何租税,挑选几件像样的农具,还有耕牛和种子,赶明早一块给他送过去。”
朱棣静静地听着他的陈述,也略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做法,随后又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光给田还不行,毕竟是老子失去儿子的丧事。”
“这个好说,殿下,你看这个数合适吗?”
唐员外闻言,噌然上前,滑出五枚手指,在朱棣面前晃了晃,柔声细语的问道。
“五百两?”
“五百两?对,五百两应该就可以了!”
唐员外本意是五十两,可朱棣脱口而出就成了五百两,此情此景,他也不好强辩,索性只能认栽的点了点头。
“还有其余那几个跟杨天放关系要好的,给他们也每家每户拨取十亩良田,最起码在态度上先稳住人心,然后其余人在进行共享田地的农策!”
姚广孝一口说完了他的想法,瞧了朱棣一眼,问道:“殿下觉得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可以。剩余的村民就按照共享田地的政策,鼓励他们耕种田地的同时,再加上屯兵制度。”
朱棣此时已没有了之前的傲气与执拗,慢条斯理的继续分析道:“为了弥补我的过失,只要参与到共享田地的耕种中来的农户,每家每户出一个男丁从军,就给他们多拿一袋种子,就这么办!”
“这样就可以前后兼顾,里应外合,既处理好了事情,也响应了朝廷政策!”
姚广孝迎合着,思量了半晌,将念珠放在手中,对着唐员外说道:“你放心,殿下所在的这几个月里,你所有从田地上的损失,都会翻倍偿还给你的。”
“那倒不必,只要殿下一句话,小人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唐员外竭尽所能的拍着马屁,他但不心疼这些租子,只要能攀附上朱棣这棵大树,那金山银海还不都在后面呢?
“行了,你去准备准备,明早还到这来!随我一同登门谢罪!”
“不行,你就不要出面了,由我去足矣!”
姚广孝止住了朱棣的话头,再次吩咐了唐员外几句,才目送他离去。
“你要是对林仙人还有想法,可以用这个!”
姚广孝顺手扣住房门,取出了林凡临走前交给他的图纸,并指了指上面的几处所在,看向朱棣。
“没想到他竟这么难缠!是我大意了!”
姚广孝听朱棣说出此言,心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幼时曾得遇高人,恰巧就知道这条龙脉的关键所在,你看!”
朱棣闻言,眸子中闪出了一丝难为情的神色,转而又变回了原本的凌厉,嚅嗫了一下嘴唇,将眼神再次停落在地图上的秦岭龙脉上。
“我这就写信给他,其余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姚广孝说着,用手在茶碗里轻轻蘸了点水,粗壮的手指划向桌面。
“鹰燕卫?”
朱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略略点了点头,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身。
另一边。
二殿下朱樉所在的江宁县,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共享田地的推行实事,光是送往京城的报喜折子,垒的如山一样高。
“三殿下,朝廷来了通报滚单!”
正在田里耕种的朱樉直起腰身,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问道:“是父皇的,还是别人的?”
“是太子的!”
“大哥?他在京城中倒是逍遥,怎么这会儿想得起给我发通报!”
朱樉说着,已走出来田间,将高高挽起的裤腿一层层的放下,神色略显失望的喃喃自语。
“你看看!”
长随将他递过来的面巾拿住,并转手将通报滚单舒展在他面前。
“嗯,我知道了,你看着让他们继续干,不要随意调动兵卫,有事就联系当地有司衙门就行!”
朱樉脑海中闪过最近从各州县传来的一份份信札,尽量将所有雷区都规避掉,才舒了口气,吩咐下去。
“大哥在京城负责,三弟在青方斋县弄了个掩耳盗铃的事情,老四更是离谱,翻来覆去的竟招惹上了仙师林凡,还是我这儿好!”
朱樉双手叉腰,眺望着面前这一片自己亲手耕种培植的田地,自顾自的说道:“老老实实的奉旨办差不香吗?”
京城谨身殿中。
“徐达,快来看看!朱樉这小兔崽子出去还挺能干的!”
徐达接到旨意,刚跨进宫门,朱元璋就急匆匆的向他招了招手,喜滋滋的说道。
“没听四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徐达接过喜报折子,略略看了一眼,情同此理的想到了朱棣的处境,顺水推舟的问道。
“二四不成事!这俩小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魔怔,看着一天天不哼不哈的,出去竟给我惹麻烦!”
“二殿下的事情,臣下倒是略有耳闻,许是半路掉包,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好在并没有什么致命问题,陛下不用过于担忧!”
徐达三言两语的言及朱棡,为的就是能听听朱棣到底在上元县干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哼,都是一丘之貉,一点都不让朕省心,你这贤婿如今真是翅膀硬了!”
“不过,最让咱纳闷的是,他竟然妄论削藩的相关事宜。”
没等徐达说话,朱元璋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桌子,继续低沉着音色,说道。
“削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