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功夫,牙侩带着一套契书赶来。
李易当面转交100两纹银给武家三掌柜,并且又和陈阿贝一起支付了200两纹银给牙侩,等于是付满未来半年的租金。
然后是填写契书,画押。
两份契书分别由陈阿贝和牙侩分别保管,等一套流程走完,这栋三层小楼加上偌大后院,就成了李易和陈阿贝的地盘。
送走要去县衙报备的牙侩,李易和陈阿贝留下要赶紧搬空铺子的掌柜,两人眼下头一件事就是去定制酒楼的招牌。
“郎君,你说我们的酒楼要取什么名字?”一边往南市的木匠坊走,陈阿贝一边问道:“我昨晚想了一晚上呢,都没想好。”
酒楼名字?
你阿贝师傅开的酒楼,不叫‘菊下楼’那真是太可惜了。
心底虽然这么想,李易嘴上却说道:“大唐的酒楼,大多都是凡舍、雀舍、幻舍之类的名字,要不你也入乡随俗?”
陈阿贝想了想,摇头道:“很一般诶。”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是个起名废。”
李易摇头表示爱莫能助,顿了顿想到一个问题:“阿贝师傅,你还记得自己最初学习厨艺的缘由吗?”
“记得呀,当然是为了做出最好吃的中华料理。”陈阿贝眨了眨眼,然后惊讶道:“郎君不会是想说,给酒楼取名为‘中华楼’吧。”
“咳咳,丫头你真是够胆大。”
李易低咳了好几声,才无奈摇头:“你有这志向是好的,但这三个字恐怕你现在还用不起,不如叫‘鸿雀楼’?”
“鸿雀?”
陈阿贝再度眨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觉得吧,有些话不能乱说。”
李易真是被这丫头雷的不轻,当下解释:“天鹅,就是那种白色大鹅知道吗?那玩意也叫鸿雀。”
“呀,郎君说的是那个意思啊。”陈阿贝张了张嘴,琢磨半天后点头:“就叫鸿雀楼吧,好记也好听。”
“只要你别瞎说话就行。”李易又叮嘱了一句,并没让她继续想名字。
用就用吧,鸿雀在大唐又不是什么河蟹违禁词。
定制招牌,再定制一些桌椅。
然后又去找铁匠定制大锅,还得请工匠上门砌灶。
等这些事情挨个跑完,远处霞光已经烫红半边天,陈阿贝手上那百来两银子几乎花光,其中大部分都用在买铁锅上了,而李易也再次追投了100两。
毕竟开张还要准备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各种新鲜食材和餐具,陈阿贝手头那点钱根本玩不转。
办完事的两人趁着霞光往回赶,小丫头很是郑重的坐在毛驴背上开口道:“郎君,谢谢你,没有你帮忙,我想开酒楼不会这么顺利。”
“不必谢我,我也是投资你能把酒楼做大做强。”
“嗯,我们要做大做强!”
女孩虽然不太能理解李易有时嘴里蹦出的那些词,但不妨碍她现在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充满干劲。
毕竟,这是她梦想起航的时刻。
而她其实是一个在厨道上如果混不出名堂,就可能要回家在将军府里混吃等死,不对,是等出嫁的女孩。
“对了,郎君今夜若无事,我回家下厨给你煮饭可好?”
“不了,今晚我与不良人的兄弟们一同吃。”
“那我去给你们下厨?”
“哈哈~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那帮兄弟还真吃不惯太精致的饭菜。”李易笑着摇头,很快就与陈阿贝在坊市外分别。
等他慢慢晃荡回到不良人驻地院落,院子里已经升起篝火。
李易推门而入,只见两堆篝火上架着已经烤好了,现在正在微醺的烤羊和烤猪,另外旁边还摆着一长条桌案,上头码齐了一只只用荷叶包裹的烤鸡、烤鸭、烤鹌鹑、烤乳鸽。
以及,整整二十坛米酒。
这都是李易在南市顺带让人准备好送去的,加起来花销80两出头,当然大头都在烤羊和烤猪上。
也就是李易身上有点积蓄,不然一天花出去好几百两,换做其他不良人估计晚上连铺盖都没的睡了。
“李头回来了。”
“李头,您真的要走啊?”八壹中文網
“李头您要去考武举?”
“李头……
李易一进屋,身边很快就围上了许多人。
这些人里头其实大部分都比他年长,但也有少数几个不过才十五六岁,基本上都是父亲被选为不良人后,跟着自家老子一起入的这一行。
“都知道了?”
李易扫过周围几十人,哈哈笑道:“来来来,大家都先坐下,最起码我今晚不会走,一会我们边吃边聊。”
听到这话,众人才纷纷落座。
大伙坐的也很随意,有的直接围着篝火,有的则坐在桌案两侧,什么样的坐姿都有,大多数人的目光依旧落在李易身上。
虽然,他们很多人和李易相处其实不到半年。
但就是这半年,大家一块风里来、雨里走,积累的感情也是足够深厚。
李易正要进屋,不防张小敬也带着一批人走了出来。
都不用细数,整旅百来号人,差不多该来的都已经到齐,也就剩下几名弟兄,还在里头守着今天抓回来的李存忍。
“先不说别的,都给我把酒满上!”
张小敬一屁股坐下,伸手就掀开了一坛酒。
浑浊米酒倒入碗里,上百号人一同举碗,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这一碗,敬所有兄弟!”
“干!”
李易坐在张小敬身旁,两人酒碗一碰,满满一碗酒很快入喉。
“啧~”
千万别以为农家自己酿的米酒度数低没酒味,事实上哪怕是这种没过滤的浑酒,一口闷一碗也是要酒量的。
但张小敬却不管不顾的继续倒第二杯,再度看向李易:“这第二杯,我们一起敬李易小子,祝他武举旗开得胜。”
“干!”
是男人,那得说干就干。
两大碗酒下肚,张小敬还要端起酒坛,李易当即抬手:“你老小子在这找醉呢,我这么多吃食可不是白买的,先让大家垫垫肚子。”
“那行,咱们开整!”
张小敬闻言,咧嘴一笑撕开了面前的荷叶包裹。直接上手扯出一根鸡腿,往嘴里一送再吐出来,就只剩沾着肉丝的骨头。
这是张小敬的干饭绝技,哪怕李易看过很多次,依旧只能摇头:“你这饿死鬼投胎的吃法,我是真的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