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三石弓。
指的是用弓弦吊起三石重物品,正好能把弓弦拉成满圆的强弓。
换句话说。
一般举不起三石重物的人,不太可能把三石弓拉满。而想要完美发挥出三石弓的威力,力量最少得有拉满弓弦的一倍。
不然,弓都端不稳。
第一位登场的武者就明显不擅用弓,为了保证自己能端稳,居然还用上了内力。
用上内力,绝大多数后天武者都是能把三石弓拉满弦的。
之后瞄准五十步外的箭垛,‘嗖’的一下放开手指。
不说其他,三石弓拉满后,弓箭离弦飞出俨然是化为一道灰色光闪,都不用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已钉在了箭垛上。
箭羽轻晃,整支弓箭入靶寸深。
从开弓到威力都不差,美中不足是……未中靶心。
五十步的距离,没射中靶心倒不算什么,很多军中弓手五十步外也射不中靶心。但眼下场合并非寻常小卒比试,而是汇聚了大唐各州俊杰的武举。
开弓射不中靶心,而且还是没有添加任何难度的50步固定靶,这种成绩已经可以预见,哪怕不是垫底,也会是倒数。
没办法,大唐首次开武举。
各州府举荐的人才,基本上没有弱者。
不是那种‘六项全能’的人才,都不好意思举荐,毕竟这次举荐也关系到地方官员的年终吏部考核和来年升迁的问题。
不会有谁真的因为某种关系,就送些草包到洛阳来丢人。
接连三箭射出,首位参赛武人的第一场考核结束。
三箭,无一命中靶心。
负责记录‘分数’的校场都尉,直接高唱:“陈南,丙。”
得!
这是公开处刑!
当场就报分数,一点不打算给人留颜面。
也可能是大伙还没进入状态,也可能是比赛的氛围让人紧张,之后一连十几位武者上前射箭,最好的居然只有‘乙’,甚至还出了另外两个得了‘丙’的。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参加考试,拿‘甲’的人也逐渐冒头。
直到……薛仁贵上场。
和其他人一根根抽箭不同,薛仁贵一次性取出三支箭。
三连射。
速度快到李易都没看清他后两次拉弓的动作,而且还做到了三箭同时命中箭靶,以品字形钉在靶心处。
连珠箭李易现在也会,但他自觉射速肯定要比薛仁贵慢,而且把后发先至的速度和时间算的死,也是目前他做不到的。
“薛仁贵,三箭连珠,甲!”
这成绩。
只能说别人拿甲是因为射的准,而他薛仁贵拿甲是因为最高只有甲等。
好在李易没打算跟他比,轮到他上场时,老老实实一箭箭射,稳稳的把‘甲’等成绩拿到手。
这一点,狄仁杰也是一样。
压根不和薛仁贵比花哨、难度。
一上午不间断的射箭,四百多名武者赶在了正午时分前全部完成考试。
拿到‘甲’的一共有179人,拿‘乙’的也有105人。剩下一百来号人基本上都是‘丙’了,仅仅只有9人因为脱靶了一箭,拿了最末尾的‘丁’。
中午众人自然是在军营里吃的饭,也不知道是为了刺激大家,还是纯粹抠门,能吃上肉的居然只有拿‘甲’的人。
最惨的是‘丁’级九人组,吃的只有稀粥,还不给配菜,只是不限量而已。
“牧之,我给你介绍一下。”
吃过午饭,趁着下午比试还没开始,众多武者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狄仁杰这时带着一个人走向李易和薛仁贵:“薛礼、李易,这两人都是要争状元的。”
说完又把来人身份说了出来,祖籍在大汉京兆尹长安的杜牧。
因为他这一支在他祖父时东迁,在大隋时就已经来了洛阳,现在也算是根正苗红的洛阳人。
李易笑着和杜牧点头示意,随后挤兑道:“怀英你这么说,不就是想让这考场里的俊杰都盯着我和仁贵,你才好不费吹灰之力,把状元头衔拿到手。”
“怎么会,我志不在此。”
“那你来武举,是打算玩玩而已,根本没把大唐豪杰放在眼中?”
“李易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
薛仁贵没想到李易居然给他埋了个二连坑,扶额道:“你们爱争状元就去争,我只求与众高手过招。”
见他这么说,李易也不是真的要为难这家伙,当下挑眉:“这话还差不多,我虽然才来洛阳一年,但也听闻杜兄文武双全,也想请教以文入武道的奇特之处。”
“那你可是找对人了,牧之可不光是文武双全,三年前为《孙子兵法》注解,显兵家气象,当时可是轰动了全城的。”
狄仁杰这时插话,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记得代国公当时就说,牧之若能以兵家入道,五年内可成宗师。这话就像当年代国公自己,受前隋武宗杨素夸赞,并被赐红拂的故事一般。”
被狄仁杰提起往事,杜牧眼中难免闪过一抹骄傲,但很快又被愁容取代。
三年前。
他侥幸得以窥视兵家先天之道,但并未彻底留在那等境界。
三年过去了,杜牧一直在追求兵道。可他总觉得自己新著兵书,依旧有所不足,对兵道领悟,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
李易看出了他的情绪波动,当下开口:“厚积薄发嘛,牧之兄不必太介怀,而且我觉得,你以兵家入道的机会可能就在近日了。”
“哦?”
“这话怎么说?”
众人好奇发问,李易却只是看了狄仁杰一眼。后者稍稍迟疑,低声道:“此乃国事,出得我二人口,入你二人耳,可不能外传。”
杜牧听罢,摇头道:“若是国策大事,还是莫要泄露的好。”
李易笑了笑,轻声道:“其实不算什么很大的事,就是大唐准备打突厥,准确的说是打颉利而已。”
“怎么会?”
杜牧一直在洛阳,自然对朝堂也有所了解:“前些天出的事,不是听闻突厥已求得天子原谅?”
“天子一怒,岂是几千匹战马就能摆平的?”李易笑呵呵摇头,但也没继续往下细说。
再说下去,就涉及具体操作了。
那些是真的不能透露。
“我只是想告诉牧之,眼下草原大战在即,你若要寻突破,科举后不妨去求一个随军武官,或许等你从战场回来,一切都会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