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男孩,四个人一起来到一座院落外。
之前听小男孩说得可怜,三人还以为他家只是一间小小的院子,最多两三个房间。
没想到,他家这座院子还挺大的,虽然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如同小男孩描述的那样,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看着程北几人疑惑的目光,小男孩一边推开院门,一边笑着介绍道:“这座院子是我家的祖产,因为我爹娘都已经去世,奶奶又生了重病,如今只能将这个院子划成几份租了出去,如今我跟我奶奶就住在东边的厢房里。除了租出去的几间房子,还空了一套套房没有人住,正好可以租给你们住几天。”
跟着他一起走进院门,抬眼就看见一个身穿一套红色布裙,手里拿着一个木盆正准备晒衣服的少妇。
她眼角一颗泪痣在阳光下分外醒目,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衬托得越发妩媚动人了起来。
“小豆子,你去哪玩了,你奶奶今日可好些了?”这位少妇一边跟小男孩打招呼,一边上下打量着跟在他身后的三人。
“柳嫂子,我出去有点事情,奶奶还好,我现在就去看她。”小豆子随口回答了她的问题,带着三人就要离开。
柳嫂子拉住他,将手中的木盆放在地上,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怎么随便带外人回来?”
小豆子看了程北三人一眼,也低声说道:“我在街上看见他们找不到地方住,就带他们回来了,正好给奶奶赚一点药费。”
“这么说,他们也是来参加花魁大会的?”柳嫂子再次打量三人,眼光顿时变得有些嫌弃。“看着清清俊俊的三个少年,没想到也是这种贪欢好色之人。”
程北三人将这两人的窃窃私语听了个明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瞪了洛恩一眼。
洛恩只得咳了一声,提醒小豆子,他们人还在呢,怎么就当着人面开始说闲话了。
柳嫂子听见咳嗽声,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拿起地上的木盆,转身走到院子的一角晒衣服去了。
小豆子带着程北他们,准备先去见自己的奶奶。
“这里除了我跟奶奶之外,还住着柳嫂子,王大哥和张老先生三人。王大哥是个铁匠,此刻应该还住街口的铁匠铺干活,张老先生是名大夫,我奶奶的病一直都是他在看,最近他说我奶奶的病寻常的药已经没用了,需得用修士炼制的灵药,要我想办法赚点灵石。”小豆子年纪虽然不大,说话却十分有条理,三言两语就将自己这院子里的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
洛恩心善,听他说得可怜,伸手就在小豆子头上摸了几下,然后笑着说:“灵石好说,你需要多少,我们给你就是。”
小豆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来,有些害羞的说道:“那不行,我不能随便拿你们的灵石,奶奶会骂我的。”
“这有何关系,”洛恩挥着手,大大咧咧的说,“我们住客栈也要花不少灵石,如今住在你这,给你也是一样的。”
“我们这老院子,如何能与客栈相比。”小豆子落寞的说了一声。
“这院子挺好的,干干净净,比起客栈还安静多了,就照这城里最贵的客栈的价格算。”洛恩的兜里虽然比自己的脸都干净,但是论起大方来,那是谁也及不上的。
“是小豆子回来了?还有谁在外面啊?”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房间中传了出来,想必是他们在门口讲话的声音,被小豆子的奶奶听到了。
“奶奶!”小豆子推开门,“我回来了。我在街上遇到这三位仙人,他们来仙月城办事,找不到客栈,我就带他们回来住了。”
程北跟着小豆子进了房间,将目光放到了床上的一名老人身上。
这位老太太看着已经风烛残年,身形干瘦,脸色蜡黄,略微浑浊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说话的孙儿。
她呼吸有些急促,确实是病入膏肓的模样。八壹中文網
程北三人问候过老太太,表明自己有事在此借住几日,谢过祖孙二人收留。
老太太精神不济,见三人看起来不似坏人模样,便点头同意他们在此借住,同时抱歉的说,“原该招待你们吃个饭的,奈何老身实在是起不来床了,如果不嫌弃,隔壁柳嫂子做得一手好菜,可以请她下厨,只不过要付点银钱给她。”
“无妨无妨,我们自己会解决的,您老好好休息。”程北客气的回答她。
“小豆子,那你先带几位客人去看看房间。”
“知道了,奶奶,你先歇着,晚点我给您送饭过来。”
与小豆子的奶奶道别之后,他们就被小豆子带到了隔壁的一个套房内。
房间内的家具看上去都十分陈旧了,但是都用的上好的木料,可见这家之前也是大户人家。
看着小豆子笑嘻嘻的跟他们打过招呼,然后带上房门离开。
程北一挥手,就在房间内制造了一个结界,避开了外界窥探他们的可能。
“这家子人,有问题呀。”洛恩一反刚刚那副单纯热情的模样,低声开口说道。“说是久病在床,结果屋子里一点药味都没有。”
“何止,那柳嫂子和老太太,身上的修为可都不低。”宋时君也开口附和。
“只怕是把我们当成肥羊了,洛师弟刚刚演得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第一次出门。”程北笑着夸了洛恩一句。
难得听到程北的夸奖,洛恩一边傻笑一边摸着后脑勺。
“既然发现有问题,那咱们就请那柳嫂子给做一桌饭餐呗,看看他们到底打算意欲何为。”宋时君说完,就打算出门去请那柳嫂子给做饭了。
程北撤了结界,可不能让人发现他们的异常。
接了宋时君给的灵石,柳嫂子信誓旦旦,一定整一桌他们没吃过的新鲜菜式给他们尝尝。
就在程北他们等着柳嫂子的晚饭时,铁匠王大哥和大夫张老先生,一前一后的都回来了。
小豆子热情的给自己的邻居介绍,程北他们也笑容灿烂的打着招呼。
双方心里都各怀鬼胎,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对对方下手。
很快,柳嫂子做的饭菜,便端了出来。
洛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赞扬道:“柳嫂子的手艺真的没话说,这菜闻着就知道味道一定特别好。”
柳嫂子笑容中有一丝自得,她摆好饭菜,招呼三人快吃,吃完了她再来收拾碗筷。
程北他们一边称赞着,一边大口吃菜,柳嫂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她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这饭菜里面,好像并无毒药。”洛恩夹起一筷子菜,使劲的闻了几口。
程北看着眼前的介绍,笑得异常灿烂,让坐在他对面的宋时君,背后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金萱草,可做香料加入菜中烹饪,单独食用无毒,与紫薇花的香气混合之后,两个时辰之内,将昏迷,如无解药,七天之后,将在睡梦中死去。解药,祝余草,直接含服其叶片即可。
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程北的目光落在窗台上。
只见那窗台上,正放着一盆开得明艳动人的花朵,花瓣紫色,香味清新淡雅,十分好闻,这应该就是那紫薇花了。
唤出系统,确定了窗台上的那盆花,确实是紫薇花无疑,程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跟着其他两人,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平心而论,柳嫂子的手艺的确非常好,哪怕知道这饭菜里可能有问题,三个人还是吃了个精光。
他们刚刚吃完饭菜,柳嫂子就端着一个茶壶走了过来,说是给他们泡了消食的茶水,然后又收走了碗筷,见他们三人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笑着客套了几句,心情大好的离开了房间。
三人又各自喝了杯茶,程北这才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把药草来。
“宋兄,我记得你对药草颇有涉猎,你帮我找找,这些药草里面,哪种是祝余草。”
宋时君听到祝余草的名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一边拨弄着桌上的药草,一边似乎在思考什么。
洛恩则在一边大呼小叫,“程师兄,这都是你去神龙山上找到的吗?这么多灵药,早知道,我就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他话还没说完,宋时君就从这堆药草里找到了祝余草,拔下一边叶子,伸手塞进了洛恩的嘴里。
“你干嘛,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洛恩一不留神,嘴里就被人塞了片叶子,他刚想吐掉,却被程北阻止住了。
程北接过了宋时君递给他的另一片叶片,放入自己口中,笑着说:“宋兄真是见多识广,这么点时间就想明白了。”
宋时君谦虚的笑了笑,“哪里,我不过是平日里多看了几本书,比不上程兄,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如何发现得了这菜中的玄机。”
洛恩这才后知后觉,“什么,菜里面下了毒?我闻着没有异味,吃起来也没有感觉呀?”
宋时君见他大为吃惊的模样,这才将这伙人下毒的手段,给洛恩细细解释了一通。
听完宋时君的解释,他目光闪闪的看着程北,脸上的崇拜之情无以言表,“程师兄,你真的太厉害了,这样也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愧是开元圣地最有天赋的弟子。”
宋时君在旁边,差点没能维持住他脸上的微笑,这跟天赋有什么关系,何况,自己不也知道这些,怎么不见这小子对自己有何敬佩之意。
瞪了洛恩一眼,宋时君决定不再理睬这个家伙,省得生气。
既然知道了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便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好,开始装作药效发作。
果然,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门口忽然有人轻轻叩门。
“仙人,仙人?你们想去夜市看看吗?仙月城的夜市十分有名,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小豆子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他一边继续问着,一边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仙人?你们在休息了吗?”
小豆子谨慎的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朝房间里张望着。
窗边的矮榻上,睡着程北。
宋时君躺在里间的床上。
洛恩则趴在桌子上,他刚刚得罪了宋时君,对方不想跟他躺在一起,而程北躺的矮榻又太窄了,只能躺得下一个人,最后,他只能委委屈屈的趴在桌子上。
小豆子将房间内的一切收入眼底,他并没有进来,摸清楚情况之后,便带上门去找自己的奶奶去了。
下午还躺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太太,此刻正精神矍铄的坐在房间中间。
她身后一左一右站着柳嫂子和王大哥。
张老先生则坐在他对面。
小豆子推门进来之后,四个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他们应该都已经被迷晕了。”小豆子知道他们在等着自己。
“我都说了不会有问题的,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们一口一口吃下我做的饭菜。”柳嫂子略带得意的说道。
“知道小柳你做的饭菜好吃,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上。”王大哥憨厚的笑着说,不过,谁要是真当他是个老实人,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嗯,既然已经被迷晕了,那咱们等下就准备动手。这三个人,听口音似乎不是南域之人,既然无法找到他们的师门长辈,那么就无须留下他们的性命了,取了财物,直接动手杀了他们。”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没想到一开口,就要了程北三人的性命。
“奶奶……”小豆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忍。
“就这么杀了?这三个俊小伙,长得都十分好看呢。”柳嫂子笑得有些轻浮,似乎不舍得就这么杀掉他们。
“小柳!”那王大哥喝道,似乎对她说的话十分不满。
“我就说说,你醋什么。”白了他一眼,柳嫂子再也没有开口。
那老太太冷冷的看了小豆子一眼,“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真当自己是孙子了?”
小豆子听到她这样说,脸上一白,再也不敢开口为三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