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兄,快!”姜老狂喜,他感觉到了,程北已经熬过了这一劫,他将体内的太阳之力,尽数吸收了。
楚玉灵的师父,听到吼声,不免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都成了这副模样,竟然还能熬过去。
他抬起手掌,轻轻按在程北的后心上,一道极其微弱的纯阴灵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因为程北如今筋脉尽断,稍微强一点的灵气,都会让他脆弱无比的筋脉彻底损坏。
这一道灵力,仿佛一股清泉,润泽了程北寸断的经脉,将它们接续在了一起,虽然还是脆弱无比,但总归能够勉强运行灵力了。
楚玉灵的师父,极其小心的控制着灵力,一点一点的修复着程北的经脉。
“嘤”的一声,昏迷过去的楚玉灵,此刻也苏醒了过来。
她茫然的张开眼睛,看着天空,似乎在回忆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
忽然,她眼睛瞪得溜圆,急忙起身,浑身的灵气再次不稳,在体内乱窜起来。
“楚丫头,静心,程北没事了。”姜老见她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赶紧开口安抚她。
楚玉灵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突的跳着,浑身灵力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听到姜老说程北已经没事了,她有着三分喜悦,却有七分担心,生怕姜老此言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心中七上八下,呼吸十分急促,这时一道灵力又岔了方向,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他师父见了,不免有些分神,手中灵气不稳,程北也哼了一声出来。
“都冷静!”姜老提高了一点声音。
“楚丫头,你好好看看,程北真的没事了,此刻你师父在修复他的经脉。”
楚玉灵这才忐忑的转过头去,看向程北的方向。
此刻程北已经不是刚刚那副干尸的模样了。
虽然全身满是血污,但剥落的血垢下面,可以看见他莹白如玉的肌肤,嘴唇慢慢有了血色,气息也比刚刚稳定了很多。
“啊……”楚玉灵没能忍住,一道抽泣声响起。
她害怕这声音影响到他师父救助程北,赶紧用手紧紧的捂住的自己的嘴巴,浑身颤抖,眼泪不停的滴落下来,哭得好不伤心。
袁长老见自己的徒弟只是因为一时灵气出岔,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收敛心神,继续小心的帮程北接续筋脉。
一晃,半天过去了,在袁长老细心的救治下,程北全身的筋脉已经被连接了起来。
姜老小心的将程北放在他的云朵法器上,指挥着它慢慢飞行,将程北送回自己的小屋。
袁长老这半天时间,耗费的心神,堪比与修为相当的对手斗法三天三夜,累得脸色泛白,满头是汗。
他站起身来,对着姜老说道:“你徒弟应该暂时无大碍了,我明日再来帮他修复筋脉。”
“多谢!”姜老拱了拱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必多说什么。
楚玉灵本不放心程北,想跟去守着他,但是自己的师父因为消耗太大,如今站立着都有些摇摇欲坠,她只能泪眼婆娑的,先搀着自己的师父回去休息。
在袁长老开始给程北修复经脉的时候,他就已经渐渐恢复了神智,既听到了楚玉灵压抑的哭声,也听到了师父的说话声。
他本想开口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可是全身绵软,没有一丝力气,勉强接续起来的经脉中空空荡荡,丹田虽然比之前扩大了不少,其中却也是毫无灵气,唯有元婴,不光凝练结实了不少,就连表情都有些灵动,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已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婴儿了。
躺在云朵法器上,慢慢飘回去,程北只觉得晃晃悠悠的很是舒服,今天可是遭了大罪了,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姜老小心的将程北放在床上,又往他嘴里塞了一截冰晶一样的灵药,见他气息平稳,陷入了半昏睡的状态,这才放心离开,也没走远,就在他隔壁房间打坐守护。
给他吃下的灵药,名叫雪玉参,乃是疗伤圣品,灵力平和温柔,能滋养经脉,孕养神魂,很适合现在的程北。
程北睡得香甜,他这次冒进,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如果最后没能吸收掉那丝太阳之力,他就会化作一团火球,神魂皆灭。
不过程北心性坚韧,在那种极度的痛苦中,还能保留一丝神智,强行指挥太阳之力流入丹田,这也得多亏了他前几次洗髓时,都经历了世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雪玉参在程北口中一点一点的化开,温润平和的灵气,静悄悄的滋润着程北千疮百孔的经脉,冰冰凉凉的灵气流淌着,一直流入他干涸的丹田之中。
深夜,在隔壁房间打坐的姜老,忽然被惊动,一道身影轻飘飘的落入院中,急急忙忙的朝着程北的房间走去。
“小丫头,到底不放心,还是来了。”他感受到了楚玉灵的气息,心中想道。
没有开口惊动对方,姜老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楚玉灵轻轻推开房门,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先施展了一个结界,将这房间与外界隔离开来。
然后坐在了程北的床边,握住他的手,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滴。
姜老哪里是个能细心照顾人的性子,将程北丢在床上,喂了灵药,就觉得万事大吉,根本就没有管他全身还满是血污。
楚玉灵心疼的取出手帕,又弄了盆清水,除掉了程北的衣裳,一点点的清洗着他的身体。
擦掉血污的程北,全身皮肤光洁如玉,白皙细致,甚至散发的上好白玉的莹润光芒。
这一次他虽然凶险,但获得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如果能透视他的体内,就会发现程北的骨头也仿佛变成了玉质,全身的血肉也都晶莹剔透,这一次,太阳之力彻底的煅烧掉了他体内的杂质污垢,如今他的身体虽然看着如玉般的精致,但其实蕴含着万钧的力量。
单从肉体上来说,就已经超过世间绝大部分人了。
楚玉灵细心的给他擦净身体,如此坦诚相见,她还是万分害羞的,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刚刚哭过的眼睛水汪汪的,眼角带着的一抹红,更添了几分媚意。
程北是在楚玉灵给他穿衣服的时候醒过来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的身体被覆上了一层冰凉光滑的物体,然后有人举起了他的左手。
就在此时,他猛的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程北就看见了含羞带怯的楚玉灵,脸色红润,眼波流转,正专心的将他的手往衣服袖子里塞去。
“灵,灵儿……”
程北开口,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啊……”楚玉灵没料到他会忽然醒来,惊得一下松开了程北的手臂。
“公子!”她转头看向程北,见他躺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心头一阵发酸,便扑进了程北的怀中。
“公子,你今天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她浑身轻颤,缩在程北的怀里,泣不成声。
程北浑身还是酸软,他费力的将右手放在了楚玉灵的肩头,感受着她的心酸与害怕。
“不……怕,没事……了。”
听着程北的声音十分沙哑,楚玉灵赶紧抬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冲下床去,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只敢给你喝点清水。”楚玉灵捧着杯子。
她不知道程北如今究竟恢复了几分,怕带有灵力的水喝下去会再次伤害到他,便弄了杯毫无灵力的清水过来。
程北渴望的看着楚玉灵手中的茶杯,被烤干了一次的人,至今也没喝上一口水,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渴得仿佛能喝下一缸水来。
楚玉灵小心翼翼的想把程北扶起来,无奈他浑身赤裸,又全身无力,手忙脚乱了半天,只洒了半杯水在他身上。
看着程北可怜巴巴的眼神,楚玉灵顾不上害羞,一咬牙,将手中的半杯清水倒入自己口中,俯下身去,将水渡了过去。
一口普普通通的清水,程北竟然尝出了香甜的味道。
虽然还是口渴无比,他却不想放开楚玉灵,只想再多品尝一会。
唇舌纠缠了好一会,楚玉灵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这才挣脱开来。
拿了茶壶过来,楚玉灵嗔道:“没力气喝水,倒有力气缠着人家不放,水壶给你,你自己喝。”
程北嘻嘻笑着,只是不动,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半晌,楚玉灵败下阵来,拗不过这个坏家伙,只得一口一口的渡他喝了半壶。
“好饿啊!!”秦点点是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给刺激醒的。迷糊中,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现状,只知道活了25年的她从来没有这么饿过,不但四肢发软,甚至连眼皮都无力睁开。
就在秦点点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被饿死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特别香甜的味道,那一瞬间,也不知是哪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力气,秦点点一边贪婪的吸着那股香气,一边奋力向着味道爬了过去。
爬?仿佛有哪里不对劲?算了,还是救命要紧,这个甜甜的东西吃下去,就不会死了,秦点点在求生本能的支撑下,暂时顾不得其他了。
不远处,正有两名男子缓步走来。
当先的一位,面如冠玉,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无一不显示着来人冷傲孤清的性格。
一身浅色衣袍,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脊背挺直,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宝剑一样,让人不敢亲近。
身后跟着一位少年,十八九岁,面貌却是平常,因着嘴角含着一抹轻笑,整个人看上去和气可亲,平添一分亲切,嘴中正在念念有词说些什么。
那位冷傲男子仿佛在听着身边的人絮絮叨叨,眼神却犀利的盯向了前方滚过来的一团白色小毛球。
身边那位正在说着什么的少年,顺着眼神望过去,惊呼道:“师傅,这怕不是刚刚那只白虎的幼崽吧!”
被唤作师傅的男子点点头,“不错,白虎天生神兽,无须功法,靠着血脉传承便能修炼,可惜,再厉害的兽,也敌不过人类的贪欲,这只幼崽失了母亲,恐怕也没几日好活了。”
少年面露同情之色,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这团小毛球已经一头撞上了师傅的鞋子。眼睛还没睁开呢,小爪子却拼命扒拉着想往上爬。
秦点点只感觉香味离自己越来越近,便越爬越快,忽然一头撞上了什么,只觉得全身都被那股香甜的气息所笼罩,刚刚那股虚弱得马上就要死掉的感觉居然在慢慢消失。
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她看见了啥?一双黑色的鞋子,上面是浅色的衣袍下摆,这是什么角度?秦点点不敢置信,拼命抬头往上看去,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神仙!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秦点点活了25年也从来没见过的俊俏脸庞,微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角也丝毫没有影响到这种完美的脸。但是让秦点点震惊的是,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带给她的居然不是心动、害羞,而是从心底里涌上的一股亲切感,甚至想喊一声娘?
怎么回事,这见鬼的视角是什么回事,这奇怪的冲动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厚着脸皮只想扑进这个男人的怀里,诉说自己差点被饿死的委屈。
“师傅”少年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它好像把你认成了它的娘,要不......”
男子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还在拼命扒拉自己的小白虎:“刚刚这个小家伙的眼神有点意思,仿佛已经开了灵智,慕濡之情可以理解,可是后来的震惊与羞愧之意从何而来?”
男子俯下身子,将小白虎捧入手心,仔细观察着它的眼睛,果不其然,又捕捉到了一丝羞愧。有趣,这小家伙藏着秘密呢。
“贺言,白虎乃神兽,既然被我们碰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带回宗门先养着吧。还有,它不能吃平常食物,必须是灵物才行,这是幼崽,你先倒一滴百花蜜给它,别倒多了。”
只见这名叫贺言的少年,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滴花蜜在手中,小心翼翼的递到秦点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