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还是被敲门的声音给吵醒的。
“怎么了?”
“姑娘,老爷让你去前厅。”
“好。”
她迷迷糊糊地起来,屋内也没亮灯,她便在镜子前简单地捋了捋头发,整理了下外衫就出去了。
“爹爹。”她兴高采烈地去了前厅,可这笑脸也就持续了片刻,“你怎么也在这?”
叶景板着脸道:“不得无礼,这次可是多亏了江大人。”
然后她面对着江晏坐了下来,他狡黠一笑,“叶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此次还是叶大人受累了,这些是皇上赏赐的,以慰叶大人的辛劳。”
“臣在此谢过皇上,还劳烦叶大人跑这一趟。”
官场的客气话而已,叶莞宁直接抛在了脑后,她看了看送来的东西,好像比上一次还要多。
“皇上还真是大方,不知道这次收了赏赐后是否还有什么任务?”
“莞宁,不得无礼!”
“无妨,这次属实是我欠考虑了,不怪叶姑娘如此说。”
他越是谦谦有礼,叶莞宁越是觉得他肯定是在憋什么大招。
“大人当真大度,冒犯问一句,安王如何处置?”
“皇上下令,流放至西璟,无诏不得回都城。”他的眸子转而看向了一脸期待的叶莞宁,轻轻挑眉,“叶姑娘可还满意?”
她低头喝茶,“臣女怎敢质疑皇上的决断,自然也比不了大人与皇上间的情谊。”
叶景怕局面会不受控制,连忙插话,“府上备好了晚饭,大人可要留下吃一些?”
“不了,一会儿还要进宫。”
于是,他们一家便将人送到了门口。
“宁宁,今日怎么这般的得理不饶人,这样可不好!”
她绕到叶景身旁,“爹爹,难道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然后抬手搀扶着他,“皇上先将咱家捧了起来,让安王着急,于是父亲就被陷害了,同时又来威胁我和母亲屈服,随之一切的假象彻底让安王放手一搏。”
话说完,叶景便停住了脚步,皇权贵胄间的争斗怎会不殃及池鱼!八壹中文網
“此话不可再说了。”
她以为父亲是生气了呢,原来是父亲心里早就想到了,只是身为人臣,忠于皇帝,忠于朝廷,便不会在意这些。
“是,还有一事,想必父亲也知道的,周姨娘可要派人出去找找?”
“我已经派人去了。”
看来这些日子,大家都有的忙了。
朝中安王一党的人都要被处罚,整个安王府也被抄得一干二净。
要流放的这日,叶莞宁特地混在人群中去瞧了。
林祥安和林煜是从大牢里出来的,而经过安王府的时候,又将叶娇娇给带了出来。
而江晏当着他们的面将安王府的牌匾从上面拽了下来,哐当一声吓坏了众人。
林祥安却是大笑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瞪着他,“告诉萧辰,在这龙椅上可要坐牢稳了。”
“不劳你费心,赶紧上路吧!”
今日来看安王热闹的确实不少,王府门口的人一下便走光了。
叶莞宁站在街上,看他们在一声声的谩骂中走远。
这就是叶娇娇千方百计要进的王府,最后不还是如泡影一般烟消云散。
尽管她不信林祥安会甘心,但她也不愿去探他的未来,从始至终,他要的都只不过是权力。
她若有所思地这般瞧着,却未发现在她身后还有一人。
“你可要跟去城门口?”
叶莞宁转身看见了他,“大人原来也没走。”
“见你在这里,便没走。”
“你瞧这昔日风光的安王府,竟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打量着站在身边的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此番的多愁善感,还是昨晚一直咄咄逼人的那个叶莞宁吗?
“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你是在惋惜吗?”
“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就是在想国库这次不得充盈了!”
他也是白操心了,安慰的话都已经到嘴边,却没能说出。
随后,叶莞宁去了茶楼,而他还要去城门口将人送走。
短短几日,叶府的大起大落也算是让她见识了什么是皇权。
茶楼虽影响了几日,但不伤根本。
今日来的反而多了起来,不过都是来看安王流放的。
账台前,一人打算盘,一人在账本上涂涂写写。
“东家,咱的人没发现有生人进出屯兵之地,为何那江晏就知道了?”
叶莞宁用笔杆敲了敲适才她拨错的算珠,小声地说:“那必然里面有他的线人。”
“要我说,这人不可深交,心思太深,太能算计。”
“你也瞧出来?”她掩嘴偷笑,也不怪她如此敏感,世人都如此说,那就真是如此了。
“东家可要小心。”
“我已经很小心了。”
“但我觉得这江大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来瞧你,我听说,这些年与她接触的女子并不多,别是他看上你了!”
这账也是算不明白了,她手肘抵在桌上,侧着身子单手撑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摸着下巴,温柔地注视着赵晚。
可在赵晚看来,却是异常的凌厉,她不解地问道:“东家这是在看什么?”
“你平日里是不是去寒云舍借话本子看?想象力真是丰富。”
她疯狂地摇着头,“茶楼里忙死了,哪有这个闲工夫。”
“那就不要再这样想了,这般阴险狡诈之人我自然是不会亲近的,不然,到时候我是怎么没的,我都不知道!”
万事她都能看得开,更何况还是自己的终身大事,那必然是要十分小心的。
叶莞宁说得斩钉截铁,而赵晚也是使劲地朝她眨眼暗示。
她是背对着门口的,想她这副样子,难道是来人了?
然而一转身,见那来人,她手里拿着的笔都掉了,看来还真的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直接将正主给说过来了。
她殷勤地笑着向前走了几步,“大人不是办正事去了,怎的回来得这样快?”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不知叶姑娘在说谁阴险狡诈?”
他微微颔首,一双笑眼还真的就瞧不出一丝的善意。
“还能有谁,当然是被流放的那几人,我对他们可是恨之入骨。”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楼上的茶已经备好了。”
“有劳了。”
叶莞宁站在楼梯口,仰头看着那挺拔的身姿缓缓上去,恨不得将他的背影给看出一个洞来,而此时,江晏突然一个回眸,吓得她立马又变回了适才的笑脸相迎。
他居高临下的,可是将楼下之人的小表情给看得清楚,同时他也温柔一笑,才进了屋。
见人进去了,赵晚才凑过来,“主子,我说得不错吧!”
“很好,以后别说了,专心算账吧!”
大家都生活在都城里,必定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待这风头过去了,也就不会见得那么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