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期间,大臣们可休沐七日,正是因为可以歇息这么长时间,都城中的好些人便拖家带口地去了外面游玩。
而她父母亲也在其中,她母亲早就嚷嚷着要出去瞧瞧的,正好这次有时间,过了年就出发了。
叶莞宁和江晏来给他们送礼的时候就只瞧见了放在管家那里的书信了,信上写得并不多,唯有勿念二字。
她愣了愣,甚至还将那信纸的反面翻过来看了看,啥都没有。
“他们都没说要去哪里,这能不担心吗?”
江晏甚是佩服岳父岳母,这还真是说走就走,“岳父还要回来上朝的,自然不会去很远,不想告诉咱们,可能就是怕你这个爱玩的去找他们。”
也是只能如此解释了,叶莞宁将写了两个字的书信收了起来,而后又将带来的礼全数交给了管家,“这些您先放在库房吧。”
偌大的府邸以前还有她在这里蹦跶着,现下是除了在忙碌的丫鬟和小厮也是没什么人了。
可是就这么回去了也怪可惜的,她转而去了小厨房。
厨娘们正在研制新的菜式,过于认真而没注意到他们。
而这时一个小丫头抱着柴步履蹒跚地走到了他们身后,糯糯地来了句,“你们是饿了吗?”
叶莞宁瞬间被这一道声音给萌化了,当即就蹲在了那小女孩的跟前。
此时,诸位厨娘正要行礼,江晏便抬手示意了一下,她们也就继续做各自的事情了。
“你这么小能抱得动这些吗?要不要姐姐帮你呀?”说着,叶莞宁伸手掐了掐她那肉嘟嘟的小脸。
真是太可爱了,小脸上都是肉。
“不用了,我可以的,母亲说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她扑哧一笑,“既然你是大孩子了,那你上私塾了吗?可认得字?”
那小女孩摇了摇头,“母亲说,家里没有银子,所以才带我出来赚银子的。”
小女孩很是着急地抱着木柴进了小厨房,叶莞宁紧随其后,见那小女孩将怀中的柴整齐地摆在了一旁。
然后又去继续抱了。
一时间,她都忘了自己过来是要干什么的了。
江晏轻轻唤了她一声,“娘子?”
“嗯?”她回过神来,忙与做糕点的厨娘说道,“婶婶,我馋你做的栗子糕了,可否做一些我带回去。”
“好好好,姑娘请先耐心等着。”
江晏迟疑了片刻,想问的话又给收了回去。
“我可是吃这栗子糕长大的,外面卖的不如这位婶婶做得好吃,有一种家里的味道,吃起来很是亲切呢!”
“娘子既是喜欢吃,那我改日过来拜师学艺,回去后也好做来给你吃。”
甜言蜜语的,叶莞宁不喜欢,反而还会觉得膈应得慌,但不知为何,瞧着江晏那一脸的认真,她就有些慢慢能接受了。
“大人真会开玩笑,你是丞相,若是下厨给夫人做好吃的,传出去,可是会别人笑话的。”
叶莞宁很感谢他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确实不敢承受这份好意。
热腾腾的糕点拿上,叶莞宁在路上就忍不住地吃了几块,还十分大方给了他几块。
马车内温馨了片刻,江晏只觉得这回府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帘子一掀开,他们竟然是出了城。
而原先的车夫也换成了一身黑衣之人,马车跑得飞快,一个急转弯,直接把叶莞宁给甩到了车窗上。
她闷哼了一声,立马就拽住了江晏的胳膊。
“这是要杀人灭口?”
“不要怕,有我在。”他从坐榻下抽出了长剑,隔着车帘子就刺入了那人的后背。
奇怪的是,那人根本就没躲。
“你先抓好,我去拿马绳。”
这是要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可是这剧烈的颠簸,想来走的不是官道。
那人被江晏一推,直接向后躺去。
他头上戴着的帽子随即也掉落了,叶莞宁只瞧了一眼,这胃里就猛烈地翻滚了起来。
这人的脸被毁了,不知用的是何方法,血肉模糊得不忍直视。
她心里是害怕的,可是就在此时,她都忘记了要喊叫,可也不能吐出来,她拼命地抓着车框。
这马车颠簸了许久,直到突然一个大转弯,她的双脚都离开了马车,尖叫声四起,她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什么是心惊胆战,什么是命悬一线,刚才就是。
马车都已经停稳了,可她的手还是牢牢地抓着马车不敢松手。
江晏立马到马车来查看情况,只见坐在那里的人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发髻松散了下来,而马车上都是碎成渣渣的栗子糕还有她头上的发簪。
他过去要把人接下来,可叶莞宁咬着唇盯着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不肯过来。
这一瞧,他也是心里一颤,看来这次是有预谋的了。
他从地上捡起了那帽子,直接盖在了那人的脸上,至少瞧不见了,便不会如此恐惧了。
叶莞宁长叹了一声,心里暗自嘀咕,敢明目张胆地来叫嚣,查出来她必当好好地给份大礼。
她下车的时候双腿颤抖得不成样子,被抱下来站稳后,她一个俯身,扶着马车就吐了起来,何德何能,她将早上的饭一同给吐了。
现在只用虚弱一个词是不能完全来形容她的,她颤颤巍巍地走到一边相对干净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大人,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悬崖,立马又转了下身子。
怪不得刚才自己都飞起来了,如若不然,他们可是会掉下去粉身碎骨的。
“此人不是死士,可能只是被绑来当替死鬼的。”
“你是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大过年的就要你的命。”
“娘子觉得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在外面招惹了谁我何时会知晓?”
只是这般说着,叶莞宁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她眸光一闪,“吏部侍郎!”
起初他也是想到了这个人,可是以他对此人的了解,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他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断然不会自毁前程。”
“那是谁?难不成是你的老相好?瞧着你我恩爱便心怀妒忌,以此下毒手,还可将你我二人一同解决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真是这样,那对她可不利呀!
愁容再次显现在额头上时,江晏重重地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看来你还是不怕的,竟还在此开这种玩笑!”
没办法,她就是这般心大之人,况且一切皆有可能,她自然要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以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