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元一听,开怀一笑道:“哈哈,贤弟所言甚是,我回到家后,又仔细琢磨一番,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了,不然谁能图我什么呢,一无官职,二无背景的。”
说着两人拿起酒碗,又碰了一下。
蒲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像今天这么高兴了,难得的开怀畅饮一番。
他将酒碗放下,用手抹了一下嘴,转移话题道:“嗨,不说我的事儿了,贤弟你我这么多年未见,以你的手艺,在关中应该发展的很还好吧?”
马钧听到此话,摇了摇头,面露黯然之色。
蒲元见此眉头一皱:“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兄长,我的境况其实和你差不多,当年靠着家父的一些关系,在县衙里谋了一份差事,当了一名小吏,负责文书档案和每日案件记录,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起初还好,可是时间久了,县承竟然让我暗地里,收黑钱,还做些昧着良心的事情,被我婉言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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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承大人当时倒也没有说什么,还笑着对同僚们说我做事有原则,我以为事情就此翻过。
可是谁知自那以后,我就明显感觉到,开始受县衙同僚的排挤,处处掣肘。”
马钧说着,又端起酒碗,拿到嘴边抿了一口,又将碗放了下了,接着道:
“兄长,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对官场这些,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行径很是看不惯,也疲于应付,因此在县衙就越来越被孤立。
后来家父见我每次下职回家,心情低落,问起缘由我便如实相告了,家父也很理解,不久后我便辞去了官职。”
蒲元一听也是叹了口气,心知他们兄弟二人脾气秉性很相似,都是适合专心做事,不善于言辞。
“自那之后,贤弟就没有想过做些其他的事情吗?”
蒲元端起酒碗,往前一送,喝了一口,接着道。
马钧两碗酒下肚,面色已经有些微红。
他今日与蒲元相见,心里高兴之余,也敞开了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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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满兄长说,我辞去官职之后,也曾想着再谋份差事做,以贴补家用。
可是恰逢曹氏换权,大魏朝廷人心浮动,政局形势不稳,地方上州牧也都静观其变,不敢擅自做主,吸纳官吏。
再加上我得罪了本县的县承大人,家附近谁还敢雇佣我啊,因此也只能赋闲在家了。”
马钧说完,用竹筷夹起一颗花生吃了进去,也举起酒碗,喝了一口。
“贤弟,看来你我二人真是同病相怜啊。”
“是啊,我们都空有一身手艺,却无用武之地,岂不可惜。”
马钧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慨道。
蒲元见喝酒的气氛有点压抑,连忙将两人的酒倒满,接着举起酒碗,笑道:
“贤弟,我们不说这些伤心的事儿了,来来来,你我兄弟二人先来干上一碗!”
说完就拿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酒碗倒扣着拿在手中,微笑着看行马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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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钧抬眼一看,见蒲元的碗中没有一点酒滴下来,也心领神会,哈哈大笑道:
“兄长说得有理,看我的。”
说完也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哈哈,真是痛快!”
两人哈哈大笑。
接着又聊起了最近的事情。
“唉,我说兄长,我今日到此时就伯父一人在家,你这一大早忙什么去了?”
蒲元听闻此话摸了摸头,面露腼腆之色,旋即面色一凝,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想起了什么。
接着一拍脑门,面露喜色,向马钧说道:
“哎,我说贤弟,你要不问我都差点忘记了,今日早上我去城中,看到了一则皇家征招工匠的告示,很适合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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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饷资可不低啊,有60钱呢,就凭贤弟你的手艺,应征这份工绝对不是问题啊。”
马钧一听眉头一立道:“哦,竟有这等好事,果真如此的话,不妨前去一试啊。”
马钧一听每日能领这么多铜钱,心里有些高兴。
他这次在路上耽搁太久了,身上带的钱去除食宿的花销已经所剩无几了,若能得到这份工钱,回去的盘缠就有着落了。
马钧说完,给蒲元满了一碗酒,接着说道:
“不过兄长,我担心,我从魏国前来蜀中,征招会不会受其限制啊。”
蒲元伸手把酒接了过来,得意的说道:
“贤弟放心,为兄已经了解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跟你讲这件事,告示说得很清楚,不论出身,不限地域,只要手艺好就可以前来应聘。”
马钧一听顿时放心下来,哈哈一笑:
“那好,明日我便前去城中报名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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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明日为兄陪你一起去!”
蒲元一高兴,手舞足蹈,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罐,罐子栽到了院中的草地上,顺着下坡滚向了木门方向。
幸亏酒罐中的酒被他们喝掉了大半,这才没有向外洒去。
酒罐向下滚动中刚好被木门挡住,停在了那里。
蒲元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弯腰将酒罐捡了起来,刚要返回。
回头间,却透过木门的缝隙中,看到有七八个身穿蜀国兵服的人,奔着院子这边走来。
蒲元见此,心中思虑,难道这些官兵是从这里路过,可是周围没有什么居住了。
接着心中一惊,回头看了看马钧,迟疑了便可,又缓缓地摇了摇,否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兄长,为何愣在那里?”
马钧见蒲元面色不对,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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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元闻言,一回头,将手向下按了按,示意马钧小声些,这才悄悄地回到了酒桌上。
他想等这些蜀兵走过去了,再继续喝酒,他怕万一那句话说得不对,被这些人听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刚回到桌上,这队人已经来到了门口处,领头之人的大约十八九岁,剑眉星目,他对身边的几人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命他们在此等候,就自行开门走了进来。
蒲元刚刚还在担心这几人的目的,但是一看来人面目,顿时放下心来。
来面起身说道:
“哎呀,原来是霍兄弟啊,我倒是谁呢,身边带着官兵,来,里边请!”
说着蒲元连忙进屋拿出来一张竹垫,和一副陶竹碗筷,放在了桌前。
霍弋也没有客气,直接挨着蒲元坐了下来。
他以前曾奉刘禅的命令,到这里送过两回补品,一来二去和蒲元也算比较熟络了。
只不过那时候来都是身着百姓的服饰,今日却是一改往日风格,身穿兵甲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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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倒是叫蒲元心中不免有些吃惊,他能明显感觉霍弋绝非一般人,真是如此的话,那他身后的那位小兄弟岂不是更厉害,想到此处,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霍弋自然看出了蒲元的心思,并没有着急解释,而其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马钧,一脸询问之色。
蒲元见此,平复了一下心情,来忙介绍道:
“霍兄弟,这位是马钧,我从小一起玩耍的兄弟,一别十数年,今日刚从关中赶来,看望家父的病情的,这不我二人正在叙叙旧。”
霍弋听完,面色平静,只是向马钧点了点头,并没有对其开口说什么。
马钧神情自若,也微笑的还了一礼。
“来来来,霍兄弟我给你倒一碗酒,咱们边喝边聊。”
蒲元说着便拿起酒罐,准备往碗里倒酒,却被霍弋抬手拦了下来。
“蒲先生,我今日到此有公事在身,不敢耽搁,喝酒就改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