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西厢房中,鄂焕和裨将两人在屋中休息了一阵,感觉人也精神了许多。
见窗外已经黑了下来,便要起身,点上油灯。
这时,屋外发出一声响动,虽然很轻,裨将却听得很清楚。
这厢房左右无人居住,怎么会有声响呢?该不会是有什么人想要图谋不轨把,心中一阵狐疑。
他伸手拍了拍鄂焕,当即走到了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门外有轻轻地脚步声传来,裨将当即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短刀,猛然将门打开,大喝一声:"谁,敢在门前鬼鬼祟祟的。”
鄂焕也在房内点起了油灯,将门口照亮了起来。
他手持狼牙棒,气势汹汹的看着门外。
只见一道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方盘,正是郭管事。
"原来是府中管事兄弟啊,来到此处,为何不直接进来,躲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莫不是想要偷听我们谈话不成?”
裨将一副警惕的样子,看向了郭管事。
“哪里哪里,将军说笑了,只是不知道两位将军醒了没有,所以没敢轻易打扰。”
"这不,眼看着已经过了饭时,担心两位将军腹中饥饿,耆帅特命我将酒菜送来。
郭管事看着裨将手中握着一柄短刀,显得有些紧张,强颜欢笑的说道。
还将手的方盘向上递了递,能看到里面装着一些精致的小菜和一坛酒。
"哦?那请进吧。“裨将见郭管事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随口说了一句。
闪开了身子,让出了门口的位置,一直盯着郭管事的一举一动,眼中的警惕之色却是丝毫未减。
郭管事见裨将面色有些不善,只好硬着头皮,端着酒菜走了进去。
一进门,来到长案之前,收拾了一下,腾出了一块地方,便将酒菜摆了上去。
"酒菜已送到,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两位将军了,请慢用啊。"郭管事说着,便要向外走去。
鄂焕一看到案上的酒水和食物,顿时腹中饥饿得乱叫起来,伸手就要拿起酒罐,倒满满了一盏酒,刚要一口饮下。
"慢着!"裨将一抬手,将鄂焕制止了,接着说道:“管事兄弟,来到府上还未请教你的姓名呢?"
鄂焕闻言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见裨将问起,也转头看向了郭管事。
"诶,下官的贱名何劳将军挂齿,府中之人都是称呼我郭管事,两位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这么称呼。”郭管事淡淡说道。
"郭管事,我两人刚刚来到府中,给耆帅添了不少麻烦,我们此行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如今耆帅事务繁忙,不敢求见。”
"不如有劳郭管事代替耆帅事留下来,与我两人一同喝上几杯酒,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如何呀?"
裨将面色严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管事,开口说道。
"这恐怕不妥吧,下官还有要事在身,不便饮酒,在此谢过将军的好意了。“郭管事面露为难之色,开口拒绝道。
"郭管事你是真有要事在身,还是借故推脱啊,又莫非是这酒菜之中有毒不成?"
裨将向屋内的酒菜上看了一眼,又笑吟吟的说道。
"将军说笑了,你们两人乃是耆帅的贵客,何人在饭菜中下毒。"郭管事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裨将见此心中更加起疑,回手端起鄂焕刚到的那一盏酒,走到了郭管事面前:“我等既是贵客,为何耆帅一直不肯见我二人呢。”
裨将说着便将酒盏向前递了递。
“我也知道郭管事也是奉命办事,身不由己。那既如此,我等也不勉强,郭管事只需饮下这一盏酒,便可以去忙了。"裨将说话的语气毋庸置疑。
“这这…实在是不妥呀。“郭管事见此,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无碍的,耆帅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帮你顶着便是,我来喂你吧!"裨将见此将酒盏强行送到了郭管事的嘴边。
郭管事见此心中一慌,连忙抬手将酒盏拨开,顿时酒盏中的酒水洒到了地上。
顿时地上的阴起一片,随后便泛起了白色的烟沫,酒水流过的地方,一颗绿油油的矮草瞬间变得卷缩起来。
裨将见此哪还能不明白这酒中有毒,立即抬起手中的短刀,架在了郭管事的脖子上"好厉害的毒药啊,白天看你倒是像个好人,没想到天一黑,你的心也跟着黑了。
快说这是何人所为,若不从实交代,休要怪我手中的刀快!"裨将将手的刀往前压了压,厉声说道。
郭管事见状,连忙俯身跪了下来,面露惊恐神色,战战栗栗的说道:“两位将军饶命啊,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啊,还望两位将军饶了下官一命啊。"
“哼,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这时鄂焕也走了跟前,大声问道。
“这下官不敢说啊,说了会没命的。”
"哼,你不说现在本将军就让你脑袋开花,到那时我们再去找耆帅理论,你死了也是一了百了。“鄂焕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口中喝到。
"我与两位将军无冤无仇,怎么肯轻易陷害,是耆帅让下官在酒菜中下毒的,下官遵令行事,不敢不从啊!"郭管事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开口解释道。
"你休要诓骗我等,我两人来此乃是为了请求耆帅派兵支援,若是拒绝只需一句话便可,为何要如此做?"裨将琢磨了片刻,开口问道。
“下官也不全知道,只是听说蜀军已经攻破了邛都城,高定将军已经战死了,蜀军主力即将在味县城外汇合,那时味县恐怕也保不住了。”
"什么,你说高将军战死了!“鄂焕一听,顿时打断了郭管事的话,惊讶的问道。
“此时千真万确,是耆帅命令不要讲此时对两位将军说起的。”
鄂焕闻言,与裨将对视了一眼,心中不免悲凉。
他们在城内没有眼线,只是从蜀军的以前的表现和郭管事的反应来看,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就在两人暗自伤神的时候,郭管事低着头,原本恐惧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既然如此,耆帅打发我们回去便可,为何还要给我们下毒?"过了许久,裨将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这下官也说不好,只是无意中听耆帅提起,鄂焕将军曾被蜀军擒获,之后又被放了回来,这次又来味县借故请兵支援。
可能耆帅对鄂焕将军心中生疑,担心将军借兵是假,行刺是真,才会如此安排吧,下官也只是猜测,不敢妄下定论。“郭管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裨将和鄂焕同时心中一惊,自己被俘这件事,除了高定和手下的亲信知道以外,旁人根本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今连这个府中小小的管事,都知晓了,看来必是从雍闿的口中说出的无疑。
因此也对郭管事所说的话也就信了几分。
“两位将军若是不信,我怀中还有一封书信,足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郭管事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将报给雍闿知晓高定已死的书信说了出来。
"什么书信,拿给我看!“鄂焕连忙上前,从郭管事的怀中将信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