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林芊芊鼓足胆子上前。
走廊拐角是个空房间，平常放些杂物，现在门开着，老爷子的轮椅在门口被风吹得晃晃悠悠。
林芊芊莫名心慌。
老爷子生病后跟轮椅形影不离，没有文叔的搀扶，他基本上不能动弹。
话也越来越少，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嘟囔两句吃什么菜。
连刚得病的时候看到裴钦寒的兴奋劲也没有了。
虽然这些都是林芊芊乐见其成的结果，但独处面对老爷子空洞洞黑漆漆的眼神时，她还是心里害怕。
“林小姐。”
文叔突然在林芊芊后面出声。
“啊！”
林芊芊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伸手推文叔。
好在文叔躲开了，靠到了墙边。
林芊芊也是一愣，“文叔，你吓我一跳。”
“抱歉，林小姐，我是过来取老爷的坏轮椅的。”文叔诚恳道歉，林芊芊也有心虚的地方，没有追究。
她看向那轮椅，“爷爷不用轮椅了吗？”
“不是的，换了新的。这个轮椅的脚有个轮子坏掉了，今天打算扔给回收的阿姨，我现在拿下去。”
林芊芊莫名放松下来，“好的，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有其他佣人帮忙。谢谢您，林小姐，您真孝顺。”文叔随口夸了一句，就领着另外一个佣人把旧轮椅搬下楼。
一楼角落里，老爷子生病后放在一边的龙头拐杖，被人轻轻拿起。
祈家。
地下室亮着灯，空旷干燥，里面还摆了几张旧沙发。
老罗把沈玲送过来，没给她蒙眼。
青山居的地段，不是用金子能衡量的价值连城。
沈玲也算见多识广，不至于看不出祈月的身家。
只不过，她想的是，祈月这是傍上了哪个富豪这样疼爱她，给她住这么大的豪宅？
祈月和家里人拉完家常，独自下了地下室。
沈玲一天没吃东西，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佣人送来的晚餐，抬头看到祈月站在她面前，猛地呛了一下。
“咳咳、咳！”
沈玲呛得满脸都是，桌上也乱糟糟的。
祈月给她递了一张纸。
慢悠悠的。
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素面朝天，穿着宽松的衣服，气质却透着股温柔的妩媚，撩人心弦。
生生把沈玲比了下去。
沈玲没接纸巾，用手背囫囵擦了擦嘴角，“你来了。”
“前天晚上市区医院发生了一起枪杀案，你知道吗？”祈月开门见山。
沈玲怔愣了一下，随后眼珠子动了动，“什么时候的事？”
她跟在沈延后面，看到裴钦寒来带走了祈月，也听到了枪声，只不过，没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现在被祈月提起来，沈玲第一反应是：林芊芊！
沈玲错愕的小表情不算假，祈月转而又问，“我很好奇，是谁让你杀的我？”
“……”沈玲抿着唇不说话。
祈月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搓了搓手，看着周围，“沈二小姐在沈家养尊处优，想来没吃过什么苦。”
她话音刚落，老罗和庞兆就把皮鞭水桶都放到了旁边。
祈月抬手，庞兆把皮鞭递过来，她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的说，“我看沈二小姐当天打我的时候，动作娴熟，劲头也足。”
“别打我！”
沈玲的反应比祈月想的要大，她着急地退到一边，很抗拒的样子。
祈月这回没笑，抬手就往沈玲的方向抽了一鞭子。
啪！
皮鞭沾了水，声音干脆地往沈玲背上抽了一鞭。
她疼得抓也抓不到，躲也躲不开，只能捂着肩膀，眼神里含着几分恨，最终又软下来，“祈月，你不能打我，你再打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一直对你客气，怕你误会我是请你来做客。”祈月收回皮鞭，站起来走向沈玲，面色冷漠，“你好好配合，还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你……”沈玲又惧又怕，喘着气缩在沙发一角，后背抵着沙发，默了两秒。
啪！
皮鞭抽打空气，声音脆响！
“我说，我说，是你姐姐祈霜！”沈玲低头喊出声来。
祈月僵住了。
她指着沈玲，“你胡说八道什么？”
祈霜跟她可是亲生姐妹。
再不亲近，也不至于狠下杀手。
而且祈霜刚生完孩子，在医院动弹不得……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我大姐沈岚，她最知道祈霜的手段。”
祈月弯腰，以绝对的压迫问道：“那你告诉我，我姐姐为什么想要我死？”
“因为你……”沈玲抬头，眼神阴沉的看着祈月，“因为你的出现对她没有帮助，反而夺走了她身上该有的目光。”
祈月闻言一怔。
她眼底一痛，有些不能接受。
不过，这种脆弱她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出来。
可沈玲也是嘴硬，问了好几遍，她都说是祈霜，还给出了她跟祈霜在祈月事发之前的通话记录，证明她们关系匪浅。
到最后祈月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让人看好沈玲。
她上楼休息的时候，谢小五玩游戏玩得正嗨。
祈月想叫他查一查祈霜的通话记录的话咽在喉咙里。
回到房间，祈月只觉得身体灌了铅一般沉重，她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过去的一些片段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如电影画面。
关于身世，奶奶们都以为她不知情。
事实上，她只是不说，不想，不怨。
奶奶曾经帮她找过祈家，祈家没有认，还把奶奶打发回来。
回来后奶奶就跟傅老他们哭诉，“那么好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她的自闭症，又不是不能好！我都给她治好了，为什么不要她回家？”
“为、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另外一个跟姜姜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那个女儿更漂亮，更聪明，更可爱。他们说，他们家只生过一个女儿。”
生父生母都不愿意认的孩子。
长大了，倒又愿意接她回家了。
祈月没有怨过，因为不在意。
可祈霜是姐姐啊，爸爸妈妈做错的事，姐姐没有错。
在她刚到祈家的时候，姐姐还关心过她。
祈月不理解，小时候父母不愿意养她，长大了双胞胎姐姐想杀了她，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