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谢星回主动让裴钦寒。

裴钦寒点头，“谢谢。”

他换上了干净的隔离服，进了祈月的病房。

她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被周围冰冷复杂的仪器包围，整个房间，只有旁边一面狭窄的玻璃能看到外面。

祈月微微睁着眼睛，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都变得微小。

只有长时间麻药过后，她的呼吸吃力而急促，都能听到清晰的喉音。

裴钦寒走到她面前，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微笑，“醒了？”

“呃……”祈月戴着氧气罩，鼻子里插着食管，浑身上下没一处能够好好动弹的。

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虚弱的单音节。

裴钦寒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除了我，也没人看到你晕倒的样子。”

祈月心头一酸。

原来他知道。

她还以为，世界上最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的就是裴钦寒。

沈延那畜生走的时候故意脱掉她的衣服，就是为了羞辱她！

好在裴钦寒告诉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祈月微微眨了眨眼睛。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裴钦寒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帮她擦掉，声音依然温柔，“医生说你已经安全了，没事了，小五他们会保护好你。”

祈月想要点头，但身上的器械太多，她没能做到。

就听裴钦寒吸了吸鼻子，松开了她的手。

他站起来，语气又有点不耐烦，“但你也要明白，与其让别人保护你，不如你自己站起来，让别人都怕你，谁敢害你，你就要他的命。”

他嗓音富有磁性带着点沙哑，不难听出来他的怒意。

祈月没反应，光瞪眼看着他。

裴钦寒更不客气，“你这样消沉下去，只会给别人可趁之机，想要害你的人太多了，你还不够强大。”

“你才消沉，你才不够强大！我明明已经够努力了，是他们要害我！明明是他们的错！”祈月想这么说，但是她根本没法动口，只能暗戳戳的给裴钦寒记上一笔。

裴钦寒还没完，“今天他们能伤害你，觉得你好欺负好祸害，将来有一天，他们就能欺负奶奶，欺负苏绵，欺负傅老……不，当初傅老也吃过亏。你应该长长记性，不要对敌人有半分仁慈。”

“……”

祈月呼吸有点不稳。

裴钦寒一直瞄着血氧仪上面的指数，看她的波动幅度不算太大，才敢继续往下说，“祈月，我虽然过去不大看得上你，但有一点我一直很佩服你。”

祈月眨了眨眼。

“你身上总有一股顽强的生命力，无论我怎么冷言冷脸，你都不会伤心，你只要认定了一件事是对的，你就会很勇敢，很勇敢，好像从来不会失败受挫一样。”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她不知道，他过去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后悔。

两人沉默了两分钟。

裴钦寒咽下哽咽，俯身在她面前，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垂着一双黑眸，温温吞吞的像黏人的猫。

“我特别特别讨厌手术室，我不要再在那个鬼地方等着你出来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

裴钦寒倍加珍惜的捧着她露出来的头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像亲吻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

“我只保护足够与我比肩的人，你也要快点好起来，这样下去，我会瞧不起你的。”

裴钦寒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祈月瞪着他的背影，一阵头疼。

上天一定是看她活得太长，才会叫裴钦寒这种不会安慰人的来探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