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就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孟诗雨脸色猛地一变,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平民……
这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听见的两个字。
凭什么她宋瑾笙一出生就是咬着金汤匙的,而自己只能在普通的家庭里长大。
她为了挤进上流社会,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已经没有人还会怀疑她出身普通,她宋瑾笙为什么还要来揭开自己的伤疤!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对你客气。”
忍住心头的怒火,孟诗雨深呼吸一口气,猛地灌下一大口咖啡。
“出身我是选择不了,可别的,我未必就会输给你。”
见宋瑾笙眸色闪过微妙的变化,孟诗雨得逞般勾起嘴角。
“你也看得出来,阿屿对我的感情如何,我刚回来什么都没有安顿好,他不由分说的就让我住进你们的新房。”
说完,孟诗雨还笑起来。
“这事儿,你心里应该挺不舒服的吧,要不然也不会搬出去。”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你在,挺恶心。”
“你不用逞强,没有几个女人会大方到愿意和自己老公的前女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宋瑾笙觉得无聊,蹙起眉头问:“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怎么,才说了这么两句话,你就受不了了?”
轻笑着说完,孟诗雨打开包,将上次贾医生拿过来的那些手术方案扔到宋瑾笙的面前。
“自己看吧。”
疑惑的看了一眼,宋瑾笙在孟诗雨得意洋洋的目光下翻开文件。
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停止流动,冰凉的感觉自脚底开始往上翻涌。
宋瑾笙难以置信的翻阅着,手里什么时候收紧了力气都不知道。
引产?
方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谁给她定的狗屁方案!
抬头冷眼扫过孟诗雨,宋瑾笙压低了声音,“哪儿来的?”
“这都猜不到。”孟诗雨轻笑,“你觉得,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江城妇产科所有名医聚在一起写这些方案?”
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宋瑾笙咬着牙,不肯相信自己猜到的答案。
裴屿,他真的这么狠心……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
孟诗雨对宋瑾笙现在这幅模样很是满意,她死死的盯着宋瑾笙苍白的面色,叹了口气道:
“阿屿对你已经算得很好的了,你毕竟是宋家的大小姐,不能让你身体出问题,这些方案都能确保你在安全的情况下堕胎。”
呵……
宋瑾笙苦涩的勾起嘴角,笑容里藏着几分凄凉。
所以呢,她应该感谢裴屿吗?
“你也知道,男人嘛,就算是对自己的老婆没有感情,那也是不能容忍她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孟诗雨同情的看着宋瑾笙,“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这毕竟是阿屿的决定,可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一条生命,对不对?”
“你知道这孩子不是裴屿的?”
宋瑾笙收起表情,抬眸用冰冷的目光看向她。
裴屿,竟然连这件事儿都告诉了孟诗雨。
往后仰倒靠在凳子上,孟诗雨挑眉,“当然,阿屿对我,一向是知无不言的。”
胸口好像被压住了一块石头,宋瑾笙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想保住这个孩子,就趁早离开阿屿,这也算是我对你的忠告吧。”
“呵,是盼着我走,好取而代之吧。”
孟诗雨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反正话我说到这个份儿上,剩下的你自己考虑吧。”
起身把那些文件收进包里,孟诗雨俯视着宋瑾笙,眼里洋溢着胜利者的神色,一开口,满是可怜——
“瑾笙,其实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因为阿屿破坏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三个人的感情是拥挤的,只有一个人退出,才能平衡,不是吗?”
甩下这么一句话,孟诗雨笑了笑,扬长离开。
呼吸好像越来越困难了。
宋瑾笙抬手捂住了胸口,里面的心脏正扑通扑通的跳动,提醒着她自己还活着。
她以为,上次裴屿说让自己打掉孩子只是气话。
她以为,经过了去宜城和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已经得到了缓和。
她以为,至少孩子出生之前,是能够过寻常的日子的。
原来一起都只是她以为……
痛苦的低着头,宋瑾笙用颤抖的手抱住了脑袋,默默流了一行泪水。
——
夜里,裴屿回来的很晚。
他刚见了几个合作商,聊的很不愉快,到家的时候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
韩城有些奇怪。
“总裁,不下车吗?”
“再等会。”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想让她看见我这幅样子。”
都是男人,韩城自然理解裴屿的意思。
他点点头,隔了一会才小声问:“总裁,您对少奶奶是不是……”
话没问完,裴屿抬眸,幽暗的深瞳透过后视镜凝视着他。
韩城立马被吓的不敢问下去,干笑一声,“没什么,总裁您现在和少夫人这样挺好的。”
至少,总裁现在的情况比以前好多了。
外界都说裴少用情不专,整日流连花丛,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大少。
可跟在裴少身边这么多年,韩城对这位爷再了解不过了。
逢场作戏而已,哪儿能当真。
一直到少奶奶嫁过来,韩城才发现,总裁好像变了。
变得都有人情味儿了些。
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裴屿这才下车进家门。
“少爷您回来啦。”
佣人正好端着餐盘要上楼,看见裴屿的时候满脸愁容上前。
“少奶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儿回来后就去了房间,午饭晚饭都没吃,我送过去的东西更是一口没动。”
“都没吃?”
裴屿蹙眉,这女人是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打电话。
他放下东西,从佣人手里接过来餐盘,“我上去看看。”
“好。”
卧室里黑漆漆的,静谧的很,裴屿摸着黑进去,打开了床头灯。
瞧着宋瑾笙已经睡着了,他小声的喊了几句。
一直没应声,裴屿莫名紧张起来,伸出手去碰了碰。
一碰,才发现她身上烫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