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地在叛变之后,一分为二,梁广原本受封南林王,占据梁地南面三成的土地,由于当时梁广叛变突然,被其一路突破,拿下了梁地一半的土地,梁王穷尽一生也没有将这些土地收复。
梁广可以不把梁王的子民当人看,但是梁王却不行。
终究还是梁地的人,若是梁王舍得让梁地十室九空,梁广也活不到现在。
只是如今,也不好评定,在天下人眼中,必然是梁王更得人心,而南林王梁广,控兵权而严刑法,听见有人非议,斩立决,在交战不利时,梁广家臣杜澜曾直言上谏,告诫梁广“防民之口犹如防川,堵不如疏”,结果被当时心情烦躁的梁广斩当场。
梁广二十余年的统治不曾颠覆,堵住了大明界许许多多等着看好戏的文客的口,梁广用他的铁腕手段告诉了全天下的人:做了,就不要停下来,杀了,就要一路杀下去。
二十余年间,原本的南林国生存在梁广的阴影之下。
梁广的统治也极为简单,收缩兵权,封赏有功之人,但凡是忠心于他的,都得了许多的好处,然后这批人,就竭力地维护梁广的统治,同时,他也没有灭绝人性,刑法执行地非常严格,他的辖下,一切以律法为准,如此展下来,终于抓住了时机,拿下了整个梁地。
半年间,梁广仅只是拼命地扩充兵力,恢复生产,便再没有余力去做其他,老国丈被反手拍死的事情给了他极大的刺激,如果再多一些时日,梁广就能腾出手来处理梁国遗民的大事。
梁广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被人争论不休,而其中的根源便是,其他人压根摸不清梁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有人说他杀戮成性,也有人说他励精图治,有人说他目光短浅,也有人说他雄才大略……
梁广做得事,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固然有可恨之处,但偏偏对他所做的事升起一股无力来,他仿佛就是在用自己的人生去诠释存在即合理的真谛。
毫无争议的一点,梁广是枭雄,所以他在长刀营远走南海之后,便徒手起高山,在平地之上筑起一座天险。
梁地通往南海的路,是一马平川的平地,原本在这里象征性地驻扎了一个千人营,但是面对长刀营的威胁,一个人数不足、战力低微的千人营就如同一张薄纸,一戳即破。
所以梁广当时就下令,退兵三百里,由他一手筑起的天险为依托,增兵至三万,抵挡长刀营。
天险被梁广命名都梁关,统领由都梁侯担任。
“都梁”二字取自定都大梁,恢复国号的意思。
都梁关是梁广亲自筑造,又征集上千人刻印符阵结成大地封印。
都梁关用来抵挡长刀营,纵然长刀营悍不畏死,也足够支撑到援兵的到来。
都梁关上,平日维持三万人的军需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若非储物袋的大量使用,这三万人的供养就很成问题,驻扎这么多人,梁广是思虑了很久的,光从这一点看,梁广虽然光芒处处被梁王掩盖,但他确实不是一个笨人。
关卡以天险大山为基础,压根就没有开凿通道,以背靠梁地的一面为依托,如果长刀营来袭,三万守兵从背面登上山顶,居高临下对长刀营进行攻击,在反复的推演之中,长刀营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
所以连援兵都是处于梁广对长刀营的阴影才有安排的,照理这边三万人就足够足够击败长刀营了。
只是,都梁侯梁文俊今天就感到内心烦躁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大事要生一样,他一如往常登上都梁关,眺望远处,看到南海方向的路上没有人马,心里才放松了一些。
都梁侯梁文俊原本不姓梁,这个姓,还是梁广赐给他的,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梁广给他的,所以他也是梁国的忠实拥护者。
和梁广一样,梁文俊对长刀营已经有了本能的畏惧,哪怕高山雄关又兵强马壮,他心里终究没有底气,天知道那个长刀营会不会又创造什么奇迹出来,而长刀营要是创造了奇迹,必然是以他的小命做垫脚石了,到时候,大明界内就能够流传废物梁文俊丢失都梁关、被枭示众的段子,这种感觉可是糟糕透了。
山顶上此刻驻扎着一万人,厚实的防线给了梁文俊一点信心,山脚下还有两万人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长刀营到时候冲到山脚下上不来,也就只能干瞪眼,了不起把长刀扔上来砍死几个倒霉鬼,也就顶到头了,长刀营还是赢不了的。”
梁文俊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打气,这半年时间他每天都会给自己鼓励一下,不然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他还真怕自己哪天就信心崩溃了。
梁文俊又远远地望了一眼,确认了没有人来,才慢吞吞地转身向山下走去,这山太高了,在山头站一会,看看挺爽气,但是一天到晚站在山顶担惊受怕地张望,实在是受不了,而且山顶也太过拥挤了。
就在他向下走了一半的时候,沉寂的山顶上,突然沸腾了。
梁文俊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白了一下,只感觉自己嘴唇有些干燥,脸上的肉紧张地直哆嗦,人的名树的影,长刀营的不败神话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身为三万人统领的职责,容不得他退缩,梁文俊取出长剑,踏剑而行,贴着平缓的坡面直冲山顶。
“将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有人、有人杀过来了!”
山顶上的小头目,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脑袋里一团浆糊,看到梁文俊去而复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说话虽然还有些结巴,但是总算稳住了情绪。
听到是真的有人杀过来了,梁文俊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唾沫,他心里何尝不害怕呢,多少将军统领已经被长刀营像杀鸡一样给杀了?他也怕的要死啊。
不过,梁文俊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用家乡里乡亲的话来说,那就是已经是大人物了,哪怕怕得两腿直哆嗦,但是脸上也不能慌,他一慌,这些小兵可就要不战自溃了。
“慌什么?一个个都在慌什么?咱们站这么高,他们还能飞上来不成?”
梁文俊大声呵斥了一通,而那些曲长队长,看到梁文俊大怒,赶紧把自己手底下的人管住,敌人还没到呢,他们就乱了,像什么话。
山顶的动乱平静了下来,梁文俊这才眺望了一眼。
一条黑压压的长线,正在迅地逼近,度快得出奇,而且一字排开也跑得笔直,必然是一支精锐骑兵。
梁文俊一愣,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长刀营可都是靠跑的,怎么就出现骑兵了呢?
但是转念一想,梁文俊哈哈大笑,这种防守战,最不怕的就是骑兵了。
“看看你们,一群怂包,对面的就是一小群骑兵而已,你们怕个球啊,他们还能把山给撞塌掉不成?到时候他们真敢往山上撞,那就是一个个肉饼,熊子,去信号,让山下的小兵全上来,山上的,全都把滚石准备好喽,看这距离,等山下的兄弟们上来了,这些骑兵也到了,到时候石头往山下一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大约猜到来袭的不是长刀营,梁文俊的信心一下子就回来了,人数占优势,兵种占优势,有天险做保护,居高临下扔石头,这还不赢,那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小兵们看着统领哈哈大笑,突然之间红光满面,信心百倍的样子,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总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一条条的绳索放了下去,都梁关面向南海方向的一面近乎就是直壁,而面向梁地的一面则是一面缓坡,有根绳索搭把手,山下的小兵往上跑都没有问题,准备了半年时间,这一套早就摸熟了。
而且,在给山下信号的时候,叫熊子的传令兵也留了个心眼,就告诉山下的,来了一群乌合之众,顿时让山下的小兵全都没了顾忌,只要不是和长刀营拼杀,他们站在高处还真不用怕什么。
一条黑线,步步紧逼,看着挺近,其实还是不短的距离。
梁文俊脸色却有些阴沉,因为他修为已经是结丹后期,目力要比那些小兵好得多,他看到,后面还有好几条这样的黑线,这绝对是一支精锐骑兵。
都梁关的建造也不是秘密,他感觉,那些骑兵不会就真的傻乎乎地来撞山,那么,这些骑兵会怎么做?
他一时想不出主意来,这让他更加烦躁,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他的一颗心感觉都要跳出来似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突然,梁文俊瞳孔一缩,一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在他眼中,仿佛从天上来。
梁文俊心脏剧烈地收缩,瞳孔缩小了又膨胀,一种恐惧从心底而生,那,是一个元婴修士!
他迅在心底祈祷,千万不要看到他,他有些庆幸,自己穿得不是那么明显,和普通小将差不了多少,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最终打定主意,马上往山下跑,情况有变,要马上请求援兵,一边指挥部下用人命去填,凭仗着都梁关上的法阵,死个几千上万的小兵,也许能够将那个元婴修士给耗死,现在不是他拼命的时候,都梁关的山体有封印,还不会破,都梁关应该还守得住。
但是,下一刻,梁文俊惊骇欲绝地看到,那个渐渐逼近的黑衣人,手中的一柄利剑,绽放了一道亮瞎眼睛的剑气,轰击在山体之上,梁文俊只感觉地动山摇,头晕目眩。
手持利剑的秦天,神识已经扫见自己在山体上轰出的一个大坑,按照这个效果,再来几见就能把山体给洞穿了,脸上和煦一笑,剑气捭阖,巍巍乎如千百道剑气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