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说了……”沈飞絮低下头，端起茶杯，再次豪饮了一杯茶。
她想要冷静下来，但一杯茶下肚，那种心跳狂乱的感觉还是没有散去。
反而，愈演愈烈。
“絮絮不喜欢听吗？”容离叹了一口气，“想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飞絮见他面露失望，莫名心下一揪。
她不想看皇叔失落。
她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
她希望，他日日开心，岁岁欢喜。
于是，沈飞絮握住他的手腕，急切地解释：“我没有不喜欢！”
“离哥哥，你不要误会啊……”
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也没有自作多情。
她只是，每次都被他的三言两语撩得找不着北，心慌意乱。
至于他的情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回应。
她总觉得，一切的发展都不在她的预想中。
快，太快了。
“絮絮没有不喜欢？”容离闻言，一双凤眼顿时一亮，璀璨如星的眸子里光芒点点。
“那你的意思就是……喜欢？”
“絮絮喜欢，我以后多说给你听。”
“所有情话，都说给絮絮听。”
“絮絮喜欢就好。”
沈飞絮：“……”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要是再多说几句，她指不定要被撩得走不动道了！
“离哥哥，咱们不是来听戏的吗？听戏，认真听戏！”沈飞絮清了清嗓子。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戏台，脑海里却情不自禁浮现出容离的俊脸。
戏台上的男女浓妆艳抹，粉墨登场。
唱的是一出《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
沈飞絮渐渐被这出戏吸引了。
她为戏中的爱情感伤。
容离见她听得入神，宠溺地看着她。
她听得入神，他看得入迷。
她醉心于戏中的爱情。
他沉溺于眼前的柔情。
不知过了多久，这出戏完美结束。
沈飞絮的眼角落下一滴泪。
台下的人纷纷叫好。
沈飞絮也鼓掌叫好，现场掌声雷动。
小姑娘甚至激动地站起身来，将一双小手都拍得阵阵发红，隐隐作痛。
戏楼里的男男女女渐渐把目光投向了沈飞絮。
“好个俊俏的小姑娘。”
“瞧她激动的。”
容离无奈，拉住沈飞絮的手腕，让她安安稳稳地坐下。
“絮絮，别太引人注目。”
沈飞絮这才收敛，调皮地对着他吐了吐舌。
“不好意思，离哥哥，我第一次来听戏。”
过去，有阿娘管着她，她不太敢来这种地方，每次路过戏楼，都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絮絮，你喜欢听戏吗？”容离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轻声问。
而后，顺手递了两锭金子给一旁端着瓷盘的小厮，算是给这出戏的赏钱。
小厮接过赏钱，点头哈腰地道谢。
“谢谢爷赏赐！”
“我也是第一次听戏，感觉很新鲜。”沈飞絮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呢。”
“谢谢离哥哥带我过来。”
“絮絮若喜欢，以后，我时常带你来。”容离看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眼，缓缓道。
“真的吗？”沈飞絮一听这话，高兴坏了，“你不觉得戏楼是下三滥的地方吗？”
“这种地方，不是风雅之人应该来的。”
就连阿娘那样开明的女人，都觉得戏楼有些腌臜，不是什么好去处。
“絮絮，我从未这样觉得。”容离摇了摇头，“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戏子并不比普通人低贱。”
“至于风雅二字，全在人一念之间。”
“谁说读书人就一定高贵风雅，戏子就一定卑贱肮脏？”
容离的话，让沈飞絮很是认同。
“离哥哥，你说的太好了，我也这么觉得。”
“咱们有很多观点一致呢。”
“你是我的知音！”
沈飞絮说着，伸出小手，和他击了一掌。
容离笑得更欢。
知音？
也好，从知音做起。
知音，终有一天会变成恋人。
“离哥哥，从前是我误会你了。”沈飞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过去，我以为你不近人情，目空一切。”
“原来，在你眼里，人无贵贱之分。”
“你身居高位，却能说出这番话，我觉着很是难得。”
她突然觉得，这天下应该是容离的。
似他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应该坐拥天下，笑看河山。
他有能力成为万人敬仰的明君。
“絮絮，你倒没有误会我。”容离摊开折扇，肆意摇动，“我确实不近人情。”
“我的心，只和絮絮亲近。”
“我的情，也只属于絮絮。”
在世人面前，他永远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只有在沈飞絮面前，他才会展露他的心怀，释放他的情意。
沈飞絮闻言，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衣摆。
他的心，只和她亲近？
他的情，也只属于她？
那么，冷诀说的“那位姑娘”，又算什么呢？
或者，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这位姑娘”？
如果皇叔真的心悦她，且只心悦她一人。
那么，她应该怎么做？
接受？或者，装傻？
还是，和他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
不管怎么说，现在想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她的血海深仇还未报，和容清寒的婚约也未能退掉。
沈飞絮思来想去，选择了沉默，拿起一块茶点就往嘴里塞。
小姑娘的耳根子红红的。
容离知道，她在有意躲避他的热情。
他并不心急，时日还长。
“絮絮，这出戏听完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离哥哥，你忙吗？如果你事务繁忙的话，就先回府吧。”沈飞絮道。
“对了，你今天怎么有闲心出来逛逛？”
容离轻咳一声。
他总不可能告诉她，他是故意出来和她“偶遇”的吧？
“成日里事务缠身，偶尔也想出来散散心。”容离轻声解释，“有絮絮陪着散心，心境都开阔了不少。”
“这么有用吗？”沈飞絮目瞪口呆。
昨儿个说她能帮他处理国家大事，今儿个又说她能让他心情舒畅！
难道她是包治百病的板蓝根？
“当然。”容离颔首，用折扇轻扣她的头，“戏听完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走吧，丫头。”
他向她伸出了大手。
沈飞絮愣了愣。
“我们……”
难不成又要牵着她走？
她话还未说完，容离便握紧了她细嫩白皙的小手。
熟悉的动作，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