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无愁根,但以史为镜,以当今神灵愁根为基,自能可窥神灵愁根。”
欢喜大师连连摇头,似有竖子不足与论,大失其望的感觉。
“大湿既无愁根,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又岂可妄论神史?”
“以史为镜,大湿有史,神灵亦有史,当以何为镜?镜有万千,为何独照您这光亮?”
“以当今神灵愁根为基,神灵千万,又以何愁根为基?若愁根皆同,大湿又为何无愁根?”
欢喜大师摇晃的光亮猛然怔住,眯眼抽了抽,似是打开了一丝。
这晋立口才不错,这辩论之法深得我佛家真传,当与我佛门有缘!
众人听得晋立的发言,猛然睁大了眼睛,这些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这些理论,不正是这秃驴自己提出来的吗?
“施主偏颇了,现在我们谈及的一直是戏主的愁根,若是论及其他,不免失真。”
欢喜大师愣了半晌,这才继续摇头,怎生有点说不过这厮的感觉。
他的佛法造诣,竟如此精湛。
“是大湿偏颇了,我所提及之言谈,无不出自大湿,既大湿不认,那我们便谈谈戏主的愁根。”
“戏主的愁根,可是她亲口所言?”
欢喜大师正待反唇相讥,话到嘴边突然愣住,这,似乎是他的套路而已,戏主并未亲认。
“大湿可是回想起来了?若按您之前所语,舍妹亲言才可作为佐证,那既非戏主亲言,又何为佐证?”
“大湿这是用何眼窥的?”
言尽到此,众人恍然大悟,皆是十分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绕了这大个圈,竟是把他们给绕出来了。
只要不跟着秃驴的思路走,那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空口白话,只是在诱导着他们去想象而已。
若是落入了他的陷阱,自然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因为这便是他的逻辑,在这个线条里,又怎么可能会觉得这是条岔路。
戏主妙目盈盈,惊喜地看着晋立,这连消带打,噎得秃驴说不出话,当真让她快意不已。
没想到在桃城神灵里,竟还有嘴皮子比秃驴还要厉害的人。
转头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秃驴,很是好奇到了这种境地,那把嘴还能吐出什么来。
欢喜大师愣了半晌,最终摇头苦笑,眼睛又迷成了一条缝,“施主颇有慧根,何不入我佛门,当今在我佛门里,可修神道。”
秃驴认输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善以言辞的佛门,居然举起了白旗。
这厮的口才,也未免……太强了吧。
“大湿谬赞,小子无知,当不得此盛赞,佛门精深,自觉参悟不得,便不劳大师苦心了。”
欢喜大师听后还欲再言,却只见得晋立已是转身走出戏主,完全没有与其交谈的意思,只能苦笑摇头,带着希音少女、彩雨巫女离去。
“欢喜,我还没吃完……”
……
“戏主大人,锦鲤神君拜见。”
劝退了秃驴,晋立打铁趁热,这可是建立革命友谊的大好时机。
“锦鲤神君?”
戏主本就微亮的卡姿兰大眼睛,闻言又绽放出精光。
“戏主大人,听说过我?”晋立有些奇怪,什么时候,他的威名都传到桃城这里来了?
“青主作威作福多年,还曾未有人让他吃过亏,你诛了牧神,桃城这日,都在好奇你是何许神灵也。”
“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看来趁着青主的风口,他在桃城虽算不上是人尽皆知,但也有一定知名度了。
甚好,那接下来的任务,或许会容易些。
“既是锦鲤神君大驾,那便到我房里述说一二,也让我好生感谢一下。”
要到房里感谢?
那,方便带着姜午、五丑吗?
最终,晋立带着姜午、五丑,从戏台后上了二楼雅间,进入了戏主的房间。
戏主让人沏了壶茶,据说是专门用来招待神灵所用,价逾千金。
“却没想到竟是锦鲤神君来到花船,多有失礼之处,还望神君见谅。”
戏主专门唤退了下人,给他们斟了茶,茶汤泽青,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怎好劳戏主大人亲自斟茶……”
晋立接过茶杯抿了口,只觉唇齿留香,神力更是微有异动,情不自禁道:“好茶!”
见得晋立已喝过了茶,五城、姜午这才拿起了茶杯,品尝之后,无不眼睛一亮。
这是神灵的专供茶,平常人极难喝到,他们之前不曾喝过,只有桃城神灵才能享用。
“锦鲤神君此方到我花船,想必不是心血来潮,是另有所图吧?”
戏主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这才悠悠说道。
行业之神,被称为‘主’。
像青主,便是青楼行业的神灵,而戏主,便是这花船的神灵,与他们这些村神不同。
村神,聚一村之香火,村盛则神灵强盛,反之,若是神灵强大,也能带动一村走向繁华。
而行业主,则是视行业兴衰,亦是行业强,收拢的香火便越多,则行业之神便更强。
戏班行业现被青楼抢夺了诸多生意,香火不盛,自是仇深似海,而此时与青主有过结的晋立,突然出现在花船上,若说没有其他的意思,戏主是怎生也不会相信。
“不知戏主,可知九凤神君?”
既然对方开门见山,那再绕着也没意思,不过晋立却是没想到,对方竟是这般直爽,连些许客套都没有。
好歹刚才,还算解对方于危难,这穿裤子的速度,未必也太过惊人了。
“九凤神君!”
戏主脸现迟疑之色,狐疑地看了晋立好一会,这才有些不确定道:“桃城新任旗神?”
“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戏主的脸色更加复杂,一个桃城的新任旗神,竟跟这初来桃城的村神,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就连他们这些桃城的本地神灵,也未必见过这位神秘的新旗神,他们又是在何处见的面?
对了,牧神被诛之时,据说这九凤神君,也曾到场。
如此说来,便是在那时见的面,甚至达成了某种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