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的大厅里。
布衣回过神来,大声训斥。
“失踪那就算了,三个来不了也情有可原,但是那两个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现在却称病不来?”
张卫国咬着牙,抬起头来,看了看日本士兵,然后又看向布衣,意思不言而喻。
布衣见状,顿时明悟他们两个为何不愿意来。
于是挥手让张卫国带着六人,前往隔间创作唱谱,自己则沉默的独自前往前两天失水的后台。
见四周无人,布衣神色阴晴不定,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糟心事。
如今线索中断,当务之急应该是重新寻找线索。
强打起精神,看向被火烧成光秃秃的后台,直接里面破着大洞,墙壁也被熏的黑不溜秋,布衣走到里面,不由得摇了摇头。
“总觉得管事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看来,那天他没有撒谎,戏楼确实失水了,那么他当时应该没有问题。”
“当然,也不能这么看,他还回来给我传递曹县长跑的这个消息,现在想来有些可疑。”
布衣想到这里,顿时有些后悔,刚才只想着去了解戏楼是什么情况,没有去问那天的详情,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现在,谁知道管事被日军带到哪里去了。
“管事那天回来说话断断续续的,十分慌张的样子,就非常蹊跷!”
转念一想,曹县长逃跑怎么会大张旗鼓,要是换成自己,绝对是让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况且管事回来如此慌张,若是知道日军快要来了,倒是理解,可他只是普通老百姓啊。
日军的传闻只在县城的达官贵人里传播,普通老百姓只是捕风捉影,听说前线溃败,根本不知道日军要来,而且想着定远县深处内陆,根本不觉得日军会打来。
“看来,管事从派去曹县长那里回来时就已经不对劲了,当时太过慌张没有发现破绽。”
“现在还有一个疑问,之前控制管事如此行事的人,是不是和现在骗我来这的是不是同一伙人?”
还是信息不足,处在云雾之中,根本无法拨开一切,重见光明。
就在布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一道声音在他背后突然响起。
“裴先生,关谷中将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请裴先生好好休养身体,不用着急准备,此事不急’。”
陷入沉思的布衣顿时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身边来了一位日本士兵。
看情况,是去汇报上级回来了,而且带来了好消息,关谷中将没有强硬限制自己的活动,请自己回家。
“下次进来,切记要敲门!”
那位日本士兵却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还有一件事,裴先生可知觉醒联盟?”
好家伙,觉醒联盟怎会不知?这可是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士兵在抗日根据地建立的第一个反战团体,为抗日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那日本士兵见布衣瞳孔微缩,震惊的模样,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的组织已经遭受日本高层的血洗排查,很多同志已经牺牲,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您接触。”
“若您心里还有一丝良知,请拿着这枚三角,挂在衣服上,前往军营,里面有我们的人,到时候会跟您接触。”
布衣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那枚三角,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日本人的试探,搞不好,隔墙有耳。
“裴先生,我知道您有着顾虑,您可知云龙山同志唯一的暗线?”
“您昨日被试探去翻译的那个人,正是他!”
布衣坐不住了,他可是知道,日军里有人帮助红旗,而且知道云龙山有着唯一暗线这么重要的信息,看来确实是自己人,心里顿时火热。
不对,情况不对!
若是日本人抓了老烟鬼,从他那日的判断来看,那人早就受刑已久,而老烟鬼失踪的那天起,只有这两天,完全对不上!再加上组织里有着叛徒...
布衣心里顿时沉入谷底,吓出一身冷汗。
“裴先生,您这下信任我了吧,组织非常需要您的加入!”
加入,呵呵,你不确定我但凡有点异动,就要成为你的功绩,想必隔墙绝对有耳!
布衣脸色不变,心里有了主意。
“那你可以给我说,你们组织里到底有谁?”
“这个,在下不能透露其他人的信息。”
一个潜伏于敌人内部的组织,每一位卧底都有着固定的线人,是完全不会知道自己组织的其他人。
不能说,呵呵,恐怕此人连这些简单的知识都不知道。
“不是我不能信任你,你且跟我来。”
看了一眼这位日本士兵,转身出去,不疑有他。
刚走出门口,布衣便撒腿就跑,嘴上还大声用日语呼喊着。
“快来人,有刺客!有叛徒!”
布衣满脸的惊恐,不似有假,蹲着身子,左扭右扭向着大厅跑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却没有丝毫动静,布衣孤疑的站起身来,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
只见背后的那位日本士兵一直停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至于大厅里的日本士兵也根本不为所动,恭敬的屹立在大厅左右。
而此时的大厅主坐上,正坐着一位军装男子,满脸笑容的看着布衣。
“裴先生,容在下介绍自己,鄙人正是关谷一屯,十分喜爱戏曲,听闻先生的名声,仰慕已久。”
布衣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十分难看,狠狠的看向此人。
“裴先生勿怪,在下身居要职,该有的防备是不可少的,况且这只是针对有心人罢了,像阁下这样的忠于帝国的良民,只是徒增笑话。”
“在下这就向您赔罪,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看着关谷中将神色诚恳,站起身来向自己鞠躬赔罪,布衣就知道够了,台阶已有,不能太过。
于是脸色放缓,跟着鞠躬道:
“在下并非顽固无脑之人,想必您就是关谷中将,承蒙您的关照,在下在此谢过大人。”
见此,关谷中将会心一笑,来到布衣身边,盛情邀请布衣坐上主位。
“大人,不是在下不给您的面子,而是戏子身份卑微,只能由大人坐在主位,况且有大人您如此的礼遇,在下已经十分的感激,愿意为大人效命!”
看着布衣神色动容的模样,关谷中将笑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