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在这货是陈菲儿弟弟的份上，他还是很人情世故地假装出，自己刚刚眼瞎了的样子。
问道，“敢问，你的公司......现在有几个艺人？”
“暂时就你一个！”
“那就是一个都没有......另外，你知道我解约，需要三千万解约金吗？”
“没问题，我跟我姐拿！”
秦艺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你刚才还说，跟你姐再没有事业上的关系，你甚至还想将她斩落马下，取而代之。”
“权宜之计罢了！”陈大雷认真道，“这钱算我跟她借的，只要我把你炒起来了，一个代言就够还她的！你放心，我在圈里的人脉很广的！”
“是这样啊，大雷，”秦老狗试图从本质入手，来劝这位野心勃勃的男人，“你再好好想想，你在圈里的人脉，是通过谁认识的？”
陈大雷想了想，“那当然是我姐了！”
“对嘛！那到时候你跟你姐抢饭吃，你姐一句话把所有人脉都给你斩断了，你怎么办？”
陈大雷顿时沉默了下。
“这娘们......发起狠来倒是有可能这么干。我跟你说，你别看她平时端庄优雅的，骂起我来可狠了，跟泼妇一样！”
秦艺心想，摊上你这么二的一个弟弟，哪个姐姐都优雅不了啊！
陈大雷又掏出一根烟，郁闷地抽了一口。
然后说道，“没事，就算这样，凭借我的头脑，你的才华，我就不相信我们在娱乐圈闯不出一片天下！”
秦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心想凭自己的“才华”，倒是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下，但是加上你的头脑就难说了。
这时，陈大雷的电话响了。
犹豫了下，他对秦艺说道，“我接个电话。”
说着，就来到了屋外的小阳台上。
“姐！”
电话那头，听到声音的陈菲儿，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压着怒火，尽量温柔地说道，“大雷，你在哪，我已经在滨海了。”
陈大雷想了想，认真道，“你想见我可以，但是你必须先借我三千......啊不对，五千万！我要开公司，缺启动资金！”
房车里，陈菲儿心累地扶额，一脸的生无可恋。
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现在还小，不适合创业。等你大学毕业了，姐再给你钱，好吗？”
“那野鸡大学有什么好读的？”陈大雷无比坚定地说道，“而且创业这种事，是看时机的，我现在这里就有很好的项目，时不我待！”
“什么项目？”
“秦艺啊！我跟你说，我就快说服他了，让他成为我公司旗下的第一个艺人！”陈大雷激动道，“你也知道他的能力，他现在的热度！他就是下金蛋的鸡啊！我先下手为强，亏不了！”
陈菲儿听完，头就埋得更深了，葱白的手指深深地嵌入了瀑布般的青丝里。
果然，老弟又一次没让她失望，刚回国就给她搞事情了！
签秦艺？
要是那么容易，还轮得到他？
不夸张的说，现在整个娱乐圈都想签秦艺！
别的不说，就光是把他那《演员》、《动物世界》放到专辑里发行掉，就绝对值三千万了！
更别提他的才华早就已经被证明，谁都知道他可挖掘的潜力，绝对不止三千万！
要是能签，她自己都想签！
可问题是，谁都可以签他，就她不能！
很简单，此前她在微特上暗暗帮他说过话，旗下艺人杨依冉又嘴上没把门，直接为他开怼过，而且还为他出软文、买热搜、请律师......
这些事，在圈子里，想瞒是瞒不住的。
所以，如果自己签了他，那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是在有预谋地挖星图的人！
她的工作室，别看现在发展的不错，但其实每一步都很难，因为它从诞生起，就活在星图、星展和万华三大巨头的夹缝之中。
要想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她必须平衡与三者的关系，拼命创造共赢的氛围，比如她的艺人，经常就带三大巨头的新人出席活动，或者参演节目。
如果三大巨头认为她在蓄意挖人，那就瞬间打破了这种平衡，到时候他们认定她野心太大，会成大患，就必然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她。
娱乐圈就是名利场，是名利场也是战场。
陈菲儿虽然已经站在了艺人金字塔的塔尖，但是她真正强大的地方，是永远能保持足够的清醒和理智。
没错，陈菲儿看不惯眼下国内文艺界的风气，她想做点什么。
但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远不足对抗三大巨头。
所以，她不能签秦艺。
而如果外界知道陈大雷在挖秦艺，那岂不是就等于她在挖？
她要是跟人解释，自己亲弟弟是二货，也没人信啊！
想到这里，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陈大雷，我告诉你，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你要是还想跟我要生活费，就赶紧从秦艺家给我滚回来！今天晚上要是见不到你，你看我打不打你！”
陈菲儿咆哮了。
吓得一旁的赵姐差点蹦起来。
在赵姐印象中，一向平和的陈菲儿如此激动的情况，只有三次。
这次是因为陈大雷，上次是因为陈大雷，上上次也是因为陈大雷。
赵姐信命，她觉得陈菲儿上辈子可能欠了陈大雷几千万没有还。
......
陈大雷在阳台上抽了根闷烟，那孤独而愤懑的背影，让秦艺都不忍心多看。
然后，他回到了屋里。
长长地叹了口气。
嗯，公司还未开业，资金链就断了。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那是挺愁的。
秦艺拼命忍着笑。
他突然觉得这小子很有趣。
跟程筱芸一样有趣。
“艺哥......”
“什么都别说了，我很同情你。”
“艺哥你懂我！”陈大雷握了握拳，“但是我心中的梦想是不会熄灭的！”
“对，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这话太好了！”陈大雷又满血复活了，“艺哥，你说咱们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去挣钱，先把这三千万赎身费给赚了？”
秦艺点点头，“行，我想想办法。不过现在得先把你送回去，张律师发我微聊了，你姐让我务必送你去酒店。”
......
此时，汪伟文别墅中，恐怖的气氛还在持续升级。
汪伟文杀气腾腾地坐在北首的位置，黑着脸，冷眼扫视众人。
所有人都深埋着头，有人在轻轻地咽唾沫。
“戴总，秦艺的案子，什么时候可以开庭？这官司，我们要打到底！”
戴新新先打了下腹稿，然后说道，“知识产权法庭效率比较高，大约一周后可以开庭。不过现在涉及到刑事案件，到时候对方律师一定会盘问地很细。如果我们要不出纰漏，必须做一次情景再现。”
所谓的“情景再现”，就是找一个人假扮秦艺，重新模拟下当天他进入录音室，偷走歌谱的场景。
这样的话，所有相关证人，就可以依据这次记忆，对出完全一致的细节。
达到让对方律师盘问不出什么破绽的目的。
但关键是，一旦这么做，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诬陷行为，也是可以判刑的。
注意，是诬陷，而不是作伪证那么简单了。
不过戴新新自然不会强调其性质，只是轻描淡写地这么一说。
还对“复出”有幻想的裴俊敏立即说道，“那好，我们应该尽快再现一下！只要这场官司能打赢，起码我们还能扳回一城。”
对于他，或者对于s.e.k其他人来说，这确实可能是唯一机会了。
因为他们之前只说那首歌是秦艺“盗窃”的，如果法庭也支持这点，那么至少艺协没理由封杀他们，他们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给粉丝一个交代，复出就有望了。
汪伟文这次赞赏地冲他点点头，“很好，只要你们一起配合，就一定能渡过难关的。别忘了，你们的背后是星图，星图的背后还有人。区区一点风波就想打垮我们，做梦。”
顿了顿，他又看向戴新新。
又问，“另外两首歌，秦艺擅自发布，给我司造成了损失，有没有说法啊？”
戴新新苦笑了下，说道，“可能不会有说法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去查了，那两首歌已经在知识产权局注册，而注册上，词曲作者是......程筱芸。”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眼睛微微一眯。
程筱芸？
歌曲所有权是程筱芸的？
赵静晨立即说道，“程筱芸只是个助理，弹个钢琴都不会，谁相信她会写歌？”
戴新新又苦笑了下，“是，全天下都不会相信。可是，只要秦艺不承认是他写的，程筱芸也完全没有义务来配合我们的调查。法律上讲，她没有违法犯罪，完全可以拒绝法庭的作证要求。她甚至可以说两首歌的所有权是别人转让给她的，可是她不想说是谁，法庭也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