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金广场是滨海有钱人比较喜欢光顾的地方，这里有一些西餐厅以逼格取胜，他们往往喜欢把食物放到一个很大而且精致的盘子里，但分量又只够你吃一口的，你还别嫌少，反正柠檬水管够。
程雪晴选择在这样的西餐厅请秦艺，显然她的确有事找他帮忙，而且这事看上去很棘手。
当然，如果不棘手，以她的性格也绝不会找秦艺。
而秦老狗在听完程雪晴的事情后，也有点惊讶。
“你是说，你前夫打算拖家带口找上门来，要跟你重新分家产，以及重新商谈你儿子得抚养费？”
程雪晴轻轻搅动了下饮料吸管，然后苦笑着点点头，“对，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过不了几天就会到滨海。”
秦老狗好奇道，“可是你身为律师，还是离婚律师，他们能说得过你？”
“要是这么简单，我也不会跟你说了。”程雪晴解释道，“他们就是一群无赖，一家子都是。他们根本不跟我打官司，而是直接用骚扰、撒泼的方式，来逼迫我就范。
而此前......我其实已经给过他们几十万，且签订过互不联系的协议了。没想到，这次他们又来了。”
秦老狗眼睛微微一眯，对程雪晴的说法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在他看来，程雪晴绝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性格。
于是问道，“你身为律师，难道就没有想过用法律的手段，解决这个问题？”
程雪晴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城市夜色，说道，“如果站在一个律师的角度，我会建议当事人安装监控、随时取证且及时报警。但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我又知道那没有什么用。”
秦老狗冲身边的侍应生挥挥手，示意他站远点，讲真被人盯着吃饭聊天真的很不爽，不知道某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会认为这是什么尊贵服务。
待侍应生走远后，他又问道，“现行法律对这类行为是怎么规定的？”
“无非是行政拘留几天而已。我甚至向法院申请过禁止接触令，但是没有用，因为他可以换个亲戚来继续骚扰我。那一家子人，为了钱，什么拘留、坐牢都不怕。”
程雪晴顿了顿，又语气低沉地补充道，“另外，我也必须考虑女儿的感受。他们来闹，我总不可能当着女儿的面与他们吵架。所以，上一次我最终选择了妥协，但现在看来，我可能做了错误的决定。”
“那肯定是错了，这种事你开了一次口子，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们不把你榨干，是绝对不会收手的。”
秦老狗说着，也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是怎样奇葩的一家子啊，都离婚了还好意思找前妻要钱，而且竟然还一帮亲戚组队来？
不过随即，他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那种货色，是有很厉害的特长吗，要不然是怎么被程雪晴看上的？
于是忍不住问道，“当初跟他结婚，你是怎么想的？”
“年少无知。”
程雪晴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就不愿意多说了。
不过秦老狗也能想出大致的剧情，就比如很多青春期的乖乖女总会倾心于一无是处的小混混。
那可能是一种基于人类动物学上的本能——能惹事、会打架的，在原始社会中总能获得更多食物，因而能轻易获得更多的配偶权。
不过一般过了青春期，那种一无是处的小混混就不再吃香了，哪怕他依然拥有部分配偶权，也很难获得繁衍权——玩可以，但是想结婚，理智的女人们对他们不屑一顾。
简单说，在人类社会有了文明和秩序之后，能打架的小混混已经无法获得竞争优势了，他们再凶狠、再能打，如果不懂用脑子，上限也不过是出现在营销号里的“n大悍匪”之一，用短暂的一生被比他们更低级的人崇拜着。
至于下限呢？
这种人是没有下限的，只能说比比谁更下头。
敲诈前妻、欺诈朋友、兄弟、亲人，只要能弄到钱什么都干。
程雪晴究竟是不是这种情况，还不好下结论，但至少现在的她是足够理智的，在承受年少无知的苦果后，她果断选择了离婚。
只是，这么漂亮的女人，有这么一段过往，更容易让人唏嘘罢了。
所以毫无疑问，这件事他秦老狗不可能坐视不理，否则他晚上要睡不着觉的。
当然，理也要讲个方式方法。
想到这里，他问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或者说，让我来，有想过让我做点什么吗？”
程雪晴摇摇头，说道，“我没想好，而且我也不是说找你来做什么，你现在是公众人物，我不想你参与进来。”
“那你叫我来？”
“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程雪晴抬头，眸子里倒映出清亮的光，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浅笑，“我觉得，你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人性的了解比我深，也比大多数人都深。在你那里，似乎没有解不开的题。所以，我想试试看，在你这能不能找到解题之法。”
程雪晴的确不想秦艺参与进来，因为她知道，前夫那一家子都是什么货色。
那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肯干，本来秦艺现在就处在smk和五岳会的围剿之中，要是再被那些无赖缠上，一定会更被动的。
而她之所以找秦艺来，完全是基于此前秦艺一次次地横扫对手，所营造出来的强悍形象。
这些日子里，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多少次，被秦艺各种出人意料、扭转乾坤的操作所震惊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向理性的她绝不会相信一个二十三的男人，可以做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不知道秦艺为什么如此强悍，但她觉得，如果连秦艺都处理不了这种事，那她就只能选择搬家，或者出国了。
秦老狗听罢笑了笑，说道，“谢谢你这么诚恳地夸我，这让我觉得，你还是很有眼光的。”
程雪晴不禁莞尔一笑，眼角的妩媚和眸子里的苦涩混在一起，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餐厅里有几位衣着得体的绅士不时地往她身上瞄，她这样的女人，天生就很容易获得关注。
“谢谢，我看男人的眼光一向比较差。”程雪晴自嘲道，“唯一一次对的，可能就是你了。”
秦老狗笑道，“那就继续保持。不过，这事儿我现在也没有答案，但我会回去想想的。现在，先把这么贵的菜吃完再说。”
这事儿的确得好好想一想。
那种找什么黑社会揍人家一顿之类的办法，秦老狗是不屑一顾的，毕竟他现在是演艺圈的一份子，同时也是个商人，绝不可能去冒这种不理智的风险——更何况现在圈里圈外，有多少眼睛盯着他？
不过，如果不走这条路，而是选择用法律手段，那就如程雪晴所说，区区几天的拘留根本没什么用。
或许对付无赖，只能用比他们更无赖的办法？
秦艺没有具体承诺什么，但是程雪晴觉得，这就已经够了。
起码他能出来跟自己吃这一顿饭，自己的压抑许久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程雪晴在心里调侃自己，不会也开始成为他的脑残粉了吧。
不过想到这个话题，她倒是记起出门前，女儿的嘱托了。
又说道，“对了，吃完饭，可以为我女儿签个名吗？她是你的铁粉。”
秦老狗愣了愣，然后问道，“她多大？”
“六岁。”
“六岁的铁粉？我的粉丝年龄段，现在都这么下沉了吗？”
“如假包换，她已经会唱你的《演员》了。”
秦老狗轻笑道，“那你改天带她来公司，亲自跟我说。”
程雪晴嫣然一笑，“那好，一言为定。”
......
smk在华分公司总部。
社长办公室。
林大河笑容满面地汇报着《歌手创造营》的最新动向。
“节目组运行得很顺利，我们跟番茄台也敲定了第一场的播出时间，后天的八点黄金档。从目前的数据来看，首播的收视率很可能达到10%左右，大概率要成为今年华夏最热的综艺。”
朴仁猛轻描淡写地点点头，然后说道，“这档节目虽然是skb出面，但最终目的还是为我们smk的艺人造势，所以在录制过程中你可以大胆地跟他们提意见。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明白，明白。”
林大河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给朴仁猛的保温杯里续上水之后，又说道，“对了，关于秦艺那头......咱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发去码的视频了？”
“不着急，”朴仁猛淡淡道，“咱们可以不发，让在场的学员或者工作人员发去吧。公道，自在人心嘛。”
“对啊，他们发就更有说服力了！高，实在是高！”林大河又一通“醍醐灌顶”状，然后又道，“今晚的录制我也安排好了，会再给她们出点难题的。我看出来了，姓程和姓杨的那两位，脾气都很火爆，一点就能着，简直好弄极了。”
“行，就这么去办吧。”
“朴社长，”林大河又有些不解道，“那究竟要等她们闹到什么地步，咱才把她们开除呢？”
朴仁猛喝了口茶，然后眯起眼看了林大河一下，反问，“为什么要开除？她们一路闹，我们一路保她们晋级不好吗？”
“这......”林大河目瞪口呆，“我们......保她们晋级？那这岂不是真的成帮秦艺推组合了？咱图什么啊？”
“呵呵！”朴仁猛忽然大笑了起来，“兵行，诡道者也！慢慢看，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
晚上，秦老狗吃完饭回公司。
一进门就直奔葛军办公室，问道，“怎么样，今天录制还顺利吗？”
葛军一脸郁闷道，“顺利个屁！就刚刚，节目组又故意刁难，拉着程筱芸她们反复补拍一个镜头。连续拍了几十遍，到现在还没过！别说那三个小妮子，就是李江南都快发火了！”
今天带队的是李江南，之所以他亲自去，主要是避免三个小妮子又情绪爆发，然后被拍去传到网上。
葛军本以为秦艺也会跟着同仇敌忾，没想到这货却露出了无比欢快的表情。
只见他兴冲冲地问道，“李总也忍不住了？好啊，太好了，那干起来没啊？”
葛军一脸无语。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就说现在什么情况了？她们有没有吃亏，要是吃亏的话，我觉得我也是时候虎躯一震登场了！”
“我去，你还嫌不够乱啊？”葛军说道，“你放心，李总虽然窝火，但还是忍着。咱们已经商量好了，就跟他们耗，看谁耗得过谁！”
“这有什么好耗的！”
秦老狗不爽地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了程筱芸。
此时的程筱芸，面对导演要她再换个方式微笑，笑出那种清纯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带着懵懂，懵懂中带着知性，知性中带着一丝萌萌哒的要求，已经一口气顶在胸口了。
恰巧，秦艺的电话来了。
“程筱芸，赶紧搞事情！不管怎么搞，我都给你撑腰！”
秦老狗这一声大吼，让程筱芸胸口的一口气，顿时迸发了！
挂了电话，只听她一声大吼。
“我去你大爷的！”
说罢，就直接掀翻了跟前的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