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愣了下，很显然秦艺那句话之中的两个信息，每一个都让他猝不及防。
“您是说，我们的节目......啊不对，您是说您要跟我们合作？！”
赵福生觉得，后一个信息更重要！
合作！横跨演艺界和资本界的华夏顶流秦艺，说要跟他们合作！
秦艺点点头，说道，“我这里也有个综艺，是一档大型户外竞技类型的。这个综艺的话题性和热度我可以保证，而且在综艺里我可以经常性地融入你们甘州地理人文的宣传。”
赵福生双眼猛地一睁，就好像在夜行时，陡然看到了一道刺眼的光直扑而来。
又有话题性和热度，还能直接在节目中宣传甘州的地理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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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火了，那这可就不是综艺，而是能直接挠到上头领导内心深处那块痒痒肉的宝了啊！
为啥？因为搞综艺、壮大甘州卫视，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宣传甘州吗？
他直接来了个一步到位？就冲这，到时候跟省里要政策，就容易多了！
不过瞬间的兴奋过后，他忽然又眉头一皱。
小心翼翼地问道，“直接在节目中宣传甘州的风光，好是好，就是会不会太生硬了，影响节目效果？”
也难怪赵福生会这么想，毕竟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对于这类宣传，还停留在“拍风景大片，砸钱去电视台播出，或者去网络炒作”的思维里。
但这种，都离不开一个“钱”字，而且转化率也不能保证，以前甘州当地政府也搞过，因为不专业等种种原因，钱花了不少，效果却微乎其微。
还有一种比较“高明”的手法，比如邀请影视剧组去风景区拍摄，拍完之后就相当于给风景区做宣传了。
可是，一般来说，影视剧组取完景之后，是不可能在剧中说出这是哪里拍摄的，观众也没有耐心去看结尾字幕，效果自然也大打折扣了。
所以赵福生以为，秦艺说的“宣传”，是在综艺节目中插播他们甘州的地理风光介绍，那就太生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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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不能怪他思维僵化，毕竟在户外真人秀没有出来之前，依托综艺宣传景观，甚至带火某个景区的先例，根本没有。
秦老狗微微一笑，耐心地说道，“不是那种，我们有更巧妙的办法。你可以理解成，我们会在甘州取景，然后又在嘉宾的游戏中融入甘州文化，做一种软性的、趣味性的植入。”
赵福生似乎有点听明白了，又认真地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节目，你和陈菲儿会参加吗？另外，预算需要多少？我们这边，需要调动多少资源、多少人马？”
一边说，一边他就掏出了笔和小本本，开始准备记录。
此时他看秦艺的眼神里，是泛着光的。
秦艺说道，“我和陈菲儿会在开始几期参加，以拉动人气。但是节目常驻嘉宾不是我们，而是杨依冉等一众有一定知名度的明星。”
“哦哦，你们不参加，但是有杨依冉这样的艺人参加是吗？”
赵福生兴奋地在纸上刷刷刷地记录着，对于甘州卫视来说，就算能请到杨依冉这样的咖位，也已经是一个突破了！
杨依冉是谁？那可是四小花旦之一，而且参加完《歌手创造营》第一期之后，现在热度高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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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写到这里，赵福生忽然又停笔了。
又一脸尴尬地看着秦艺，有些脸红的说道，“冒昧地再问您一句，这么多明星......得多少钱啊？咱们台......我跟您说实话秦总，咱们台的预算只有......”
“预算不用担心，”秦艺说道，“三人行会出大头。你们要做的，就是按照我们的要求，帮我们推荐最合适的风光人文地，以及动员能动员的所有专业人士，共同参与我们的拍摄。”
赵福生这下直接瞠目结舌了。
“你们......出大头？”
“对，你放心，到时候给你们独家播放权。”
“独家播放权？！”
“细节这块就先不多说了，我还是希望你能抽个时间，叫上你们台长，我们一起坐下来细聊。当然，前提是贵台台长有兴趣的话。”
“有有有，一定有的！”赵福生点头如小鸡啄米，今年已年满五十的他，耳鬓已有些斑白了，此刻却兴奋地像个孩子，忙不迭道，“我今晚就回去，跟他汇报这个情况！秦总，这事儿您就先别找别人了，我保证明天一定给您一个答复！”
这会儿，什么《歌手的夏天》，早已被他抛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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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跟风的综艺，那是台里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想出来的，有多大概率能火，他们还能不知道？
要不然，能千里迢迢厚着脸皮来秦艺和陈菲儿这里“碰运气”吗？
秦艺说的综艺能不能火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比台里自己想的要靠谱。
另外，他还能帮忙解决资金问题，又能让台里独家播放，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急台里所急啊......等下，怎么越看他越像是在做慈善啊？
要是换了个人，赵福生怕是要怀疑对方是诈骗犯了。
可这是秦艺，他要是愿意，开个口跟他们要一亿出场费，让他们直接把原本的节目预算都转给他，恐怕台长都能咬咬牙签字，有什么必要骗他？
更何况，人家手里还有一个前途无限的快音呢，说白了，甘州卫视那点资产，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赵福生还是觉得，自己的运气会不会太好了？
有时候幸福来得太突然，倒是让人不自信起来了。
毕竟，就在几分钟之前，秦艺还对他们的合作提议，兴趣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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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他又问道，“秦总，可以再问一句，您为什么选择跟我们合作吗？您这个条件，说实话排着队想合作的肯定一大把......”
说到这里，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妥，赶紧又补充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啊，您千万别多想，我就是纯粹好奇。”
赵福生说的没错，其实如果秦艺抛出承担大部分资金，以及承担节目大部分原创、策划工作的条件，那么别说甘州卫视，就是之前谈的那三家二线卫视，也不可能不答应。
抛开节目本身能不能火不说，谁不想花少少的钱，请来秦艺、陈菲儿领衔的一堆明星？
可秦老狗有自己的想法。
天完全黑了，秦艺打开了车灯。
看着前面的道路，淡淡道，“我刚不小心看到了你和你们台长的聊天......从车窗上。我觉得，有志者事竟成。”
他要的，是一个真正想把事情做好的合作伙伴。
因为，这种大型的综艺，在华夏前所未有，拍摄时个中的艰辛外人难以想象，才不存在抄袭几个模式、创意就能做好的可能性。
唯有聚集一群有理想、有欲望、有百折不挠的恒心和破釜沉舟的决心的人，才能将它真正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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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钱或者什么宣传资源，都不过是其次。
当然，这样的团队也不是只有甘州卫视一家有，说实话如果不是看了刚才赵福生的聊天记录，心有所动，他也不可能选择跟他们合作，毕竟他们实在是太弱了，选择他们就意味着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心血，这对于他这悠闲惯了的老狗，可谓是破例了。
赵福生不傻，虽然秦艺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知道，秦艺是想伸手拉他们一把。
换句话说，秦艺是在帮忙，保全台三百二十一名职工中，至少一半人的饭碗和生计！
想到这里，他不由眼眶微微泛红。
年纪大了，有时候情绪就特别容易泛滥。
他想起了自己三十五岁那年，顶着博士后的光环，刚刚进入台里的时候，台长对他说的那些话。
“咱们甘州地处偏远，所以穷。要是咱们把卫视办好了，就能让更多人看到咱们甘州，到时候光是让外边的人来旅旅游、度度假，都能让大伙儿的日子过好点，你说这是不是大功德？”
那时的他，又何尝不是踌躇满志，想大干一场？
如今，似乎机会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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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生再看向秦艺的时候，仿若看到了一个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啊不对，不是仿若，他就是德艺双馨啊！
......
秦艺把赵福生送到机场后，就回家了。
刚到家，陈菲儿的电话就来了。
“秦总，我明天又约了两家电视台，你早点起来到公司。”
陈菲儿打电话，永远是公事公办的语气，秦艺觉得也许这就是那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破的原因之一。
你想啊，两个人私下里一点甜言蜜语都没有，几乎跟在公司一个样，这是谈恋爱还是谈生意？
这样下去，就算是结婚了也没意思啊。
想亲亲的时候，是不是得先问下，“陈总，晚上能不能安排个时间探讨下关于基因延续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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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回答，“好的，八点到九点我有时间，麻烦秦总到时候挑重点简单沟通下就好，九点以后我还有视频会议。”
就这？那谈玩个鸟啊。
于是他就说道，“菲儿啊，私下里你叫我秦总，是不是有点奇怪？”
陈菲儿此刻，正坐在酒店房间的藤椅上，仔细地在pad上看着设计师刚刚发过来的新房装修方案。
她的房子已经买好了，就在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别墅区，也算是闹中取静，现在正进入装修阶段。
不过究竟用什么装修风格，她有点举棋不定。
听到秦艺这么一说，她滑动屏幕的葱白手指，忽然停了下。
说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你要不然叫我‘宝’吧，”秦老狗恬不知耻地说道，“还有，语气也要改一下。来，跟我学，‘宝啊，明天早上要早起哦，要不要我叫你呀’，就这么来。”
陈菲儿一口红茶差点喷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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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这怎么就幼稚了呢？这是状态，是氛围，暧昧你懂不懂？”秦老狗语重心长地给陈菲儿培训。
陈菲儿却不吃这套，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地反问，“为什么要跟你暧昧呢秦总？我承认是你女朋友了吗？”
“可是我都已经见过你爸爸了啊。”秦老狗一副愤愤然的语气，“你还夺走了我的初吻，你现在翻脸不认人？你个渣女。”
“？？？”
“呵”地出了口气，陈菲儿一脸无语地看了眼窗外的霓虹。
心想明明是你强吻我的好吗，还动手动脚，我没报警抓你就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还有脸提？
想了想，她说道，“宝啊，你是不是觉得你小妈脾气太好，不会打你？”
“哟，原来好这口。”秦艺嘿嘿一笑，“你喜欢别人叫你妈？巧了，我有时候也喜欢别人叫我爸爸。”
“叫爸爸？”陈菲儿眉头一皱，表很很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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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癖好，有什么爽点吗？
“嗯哼”清了清嗓子，她说道，“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忙。”
嗯，陈菲儿盲猜这混蛋一定是在调戏自己，于是又有点慌，不知道该聊点啥了。
秦老狗刚刚找到感觉，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陈菲儿。
于是她刚挂断电话，就又给她发了个视频过去。
陈菲儿想挂断，可是手指不这么认为。
明明你很喜欢他调戏......啊不对，明明你很喜欢他跟你聊天的啊，为什么不接？
手指一致认为，她是想接的。
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按下去的瞬间，陈菲儿想起自己头发有点凌乱，于是又不动声色地把两边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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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没完了？”
一边若无其事地质问，一边盯着屏幕里的自己看了一眼，确定里头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女后，她满意地松了口气。
果然，长得好看就不用开美颜。
“不干嘛，你在干嘛呢？”秦老狗笑呵呵地问道。
陈菲儿把手机转向，摄像头对准了pad屏幕晃了一下，然后说道，“在看新房的设计图。”
秦艺顿时来了兴致，“哟，也是别墅嘛！我跟你说，我以前......啊我以前梦到过一个别墅，建在山里的，跟你这个格局差不多！但是那个装修风格，比你的好看多了！”
“什么样的？”陈菲儿好奇道。
“比如你这个现代风的庭院，太冷了，就停个车弄个草坪有什么意思。我梦到的那个，是新中式的现代风，夏天乘凉烧烤，冬天烤火煮茶，春天花间醉酒，秋天落红片片，很爽的！”
“那我这个......”陈菲儿想了想，“你这个说的倒是不错，可你还记得整个庭院是怎么做的？”
“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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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狗就开始，把自己在蓝星上，那个曾经耗费了一年多才设计出来的别墅图纸，一点点讲给陈菲儿听。
有时候心底的记忆是抹不去的，就像尘封的照片，一翻起来，就再也停不住了。
秦艺不光跟陈菲儿讲他的别墅，也讲他在的那个村子，村子里的大人、小孩、狗、拖拉机，村口的老榕树，以及总坐在老榕树下，看老头打牌的他。
他也跟她讲在山上开着吉普到处野有多爽，不同的季节可以挖到不同的野菜有多惊喜，以及当落日余晖洒在地面，你端着一杯茶站在阳台看的时候，有多少感悟。
陈菲儿听着听着，感觉自己好像也融入了那个画面。
她能感受到秦艺说的那种逍遥自在，那种无拘无束，那种只需征服一群孩子、一队野狗就仿佛已经站在世界之巅的快乐。
那种生活，看起来也挺美的？
陈菲儿从来没聊过这么长的视频，从藤椅上到沙发上，又到床上，直到迷迷糊糊，她放倒手机，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这一晚，赵姐一直在另一个套房里，没有出来。
但没有人陪睡的陈菲儿，却睡得格外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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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来到了秦艺说的那个山村。
那里湖面澄清，天蓝地阔，小草芬芳，连风都是自由的。
而他，就站在阳台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