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瞎咧咧，闭上你的嘴啥事都没有。”

周母嘟嘟囔囔不敢吭声，哪家婆婆像自己一样不敢跟儿媳妇大声说话？

她心里的怒气撒不出来，大声喊：“大妮，大妮？”

两声以后没有人应，“这死妮子，跑哪去了？”

周父最烦自家老婆子这幅德行，还学老一套，让儿媳妇当祖宗一样把自己供起来呢，没好气的说：“大妮出去捡柴了，你喊什么喊，让人看笑话。”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周母的怒火，她也不嫌害臊，掀起自己的衣裳，指着肚子上的一块疤，骂骂咧咧，“周拴柱，你有种啊，看什么笑话，村里哪家不看我们的笑话。”

这不说周母难缠，百八十年前的事情都要拿出来再说一遍，“现在觉得我丢人了，周拴柱，你们老周家早就没有脸了，还怕别人指指点点？”

周母年轻跟着自己男人的时候才十几岁，家里穷的没有一个能睡觉的床，她嫁过来的时候还有俩搅事的公公婆婆，她说什么了，不也是忍了好几年。

有老大的时候，自己男人的娘非要让自己下地，都快生了，自己不愿意，让公公追着打啊，婆婆在家里就跟没听见一样，甚至还吐了口唾沫，让使劲打。

周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啊，哪家公公打儿媳妇的，周拴柱，你说说。”

周父坐在凳子上，凶她：“你说这些干啥，都是过去式了。”

“那你爹打的疤还在，当时我怀着老大，我都觉得自己都快没了，咋，你当不知道？”

周母心里怨极了，阎王爷阎王奶奶总算是死了，这屋子不都是自己嫁过来以后才建起来的。

“唉。”周父也烦自家老婆子说起这事，拿着旱烟大步离开了，木门甩的啪啪作响。

于是整个老周家就周母一个人坐在地上哭自己的命运，哭自己上辈子造了啥孽，摊上老周家了。

苏橙给俩孩子做了一份拉面后，等两个人吃饱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苏父下工收柴的时候从驾车子上掉下来了，腰摔伤了不能动。

两个儿子也过来看望，不过都有自己的小家了，也就是一家送一天的饭，让老两口饿不着就行。

苏橙来的时候就赶上苏大哥一家来照顾苏父。

苏母看见苏橙高兴的擦眼泪，赶忙上去迎接，“橙橙，你咋回来了？”

苏橙拉着苏母的手，埋怨她：“娘，爹摔伤这件事你咋不跟我说啊？”

“说啥，净给你添麻烦，你咋知道，是不是你大哥给你说的？”

看到小闺女点点头，苏母咬牙切齿的过去在大儿子背上锤了两下，“我咋给你说的，不要给橙橙说，管不住嘴。”

苏大哥不敢还手，缩着身子在院里躲，苏橙和苏大嫂把俩人拉开。

“娘，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小妹。”苏大哥觉得委屈，忍不住为自己争辩一句。

他媳妇儿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闭上嘴吧，别惹娘生气。”

苏大哥更委屈了，自己舍下脸找村里认字的人写的，还遭到了娘和媳妇儿的打。

“爹咋样了？”苏橙推门就要进去，被苏母拦住，“屋里都是药味，别熏着你。”

苏橙站到门口都听见苏父在屋里疼痛的呻吟，声音断断续续，显得格外痛苦。

“娘，都这时候了，我还计较这些事吗，里面的是我爹，我还嫌弃的话是不是人了？”

苏橙跟苏母生闷气，脸拉的老长的就进去了，苏父就穿了一个长裤在床上闭眼呻吟。

听到动静后睁开眼就看到苏橙，高兴的眼角落泪，“橙橙回来了，爹没事。”

原谅苏橙泪点太低，就那一瞬间，就突然忍不住了，快走到苏父面前扑通就跪下哭了，“爹。”

自己去京都这么长时间，不仅没有给苏父苏母来封信，还让他们惦记了这么久。

“别哭。”苏父腰上绑了一块木板，拿纱布包了几圈。

苏母上前解释，“去县城医院治的，大夫给包的，说几个月不能动。”

苏橙擦干眼泪，握住苏父的手，声音低沉沙哑，“靠不靠谱，伤多长时间了？”

“四个星期了，快一个月了。”

苏橙，“你们咋吃饭？”

“你大哥、二哥一人一天过来送，我们过得好着呢。”

为了让小闺女放心，苏母竟然都说出来肉都吃腻了的谎话，听的苏橙又要哭了。

她一锤定音，“那我就住在家里了，也不麻烦大哥、二哥了。”

苏橙在家时间不长，获得两个老人的疼爱最多，苏父这摔伤了，苏橙就是有义务在家里照顾。

“回婆家看了吗？”苏母是一个和事佬，在她的思想里就是认为女人就应该操持家务，照顾公婆。

虽然闺女家的老公爹公婆性格差了一点，但是没有坏良心，闺女就应该多关心关心老人。

苏橙撇嘴听苏母的说教，还去看他们，如果不是应该是爹伤了腰，自己一辈子都不带回来的。

“去了吗？”苏母又问了一遍。

“去了去了去了。”这么大年纪别给苏母气病了，苏橙只好点头给她一个善意的谎言。

苏橙把苏父屋里的门打开了一点，现在是夏天，底下还垫着一个薄被，不热吗？

“娘，我爹热不热啊，你给他擦身了吗？”

苏橙围着苏母团团转，问的都是关于她爹的事情，让苏母哭笑不得，手指戳着苏橙的脑瓜子，没好声的说：“你就只关心你爹吧。”

“这叫说的什么话，娘过得好不好啊？”

苏橙回来了，还给苏大哥、苏二哥送了两斤京都的糕点，反正苏橙觉得没啥吃头，邦邦硬馅还甜，粘牙。

她光明正大去送的，村里看见她的人都看到了，那纸袋都跟县城的不一样，红彤彤的喜庆。

消息立刻就在几个邻村传疯了，苏家小闺女孝顺，从京都回来照顾她爹，大方的送了好几斤京都的糕点。

总有撺掇事情的人，大沟村有名的碎嘴子逮着周母就问：“东子他娘，你儿媳妇给你送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