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我、我有事说，虎子......”

“就是她，娘，就是他把我的头往河里摁。”一道很尖利的声音破空而出。

四周的人纷纷侧目议论，这不是周家二房吗？

赵寡妇还没开口说出话，她的声音极小，只有身边的周屠户能听到。

突然被一个小孩的声音打断，周二哥抱着周强从他们身后出现。

周强虚弱的躺在他爹的怀里，看向周屠户时眼睛都在漂移，身子不经意的颤抖。

周二哥心疼的紧紧抱住儿子，“没事，强子，爹在，爹给你做主。”

他们二房从县城医院回来以后，周强在路上反应激烈，死活不愿意回去。

他责怪儿子去冰面不当心，差点就没命了。

周二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儿子还躺在自己男人怀里，她也不好说什么，“他爹，咱有空去周家大哥那里去一趟，人家大冬天下水救了强子。”

儿子就是她的命，周二嫂虽然扣扣搜搜还爱占小便宜，但是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家里儿子排第一男人只能排第二。

“的确要去一趟，好好谢谢周大哥。”

听到爹娘提起周屠户，周强是应激反应似的吓得发抖。

他依稀还能记得周屠户的大手摁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往河里灌，他喝了好多的水，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

“爹、爹。”周强吓得什么都不敢说，身子僵硬脸色煞白。

把周二嫂担心的，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喊，“强子，你咋了，是不是冷啊，强子？”

周二嫂解开自己的厚袄就要盖在自己儿子身上。

周强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嗫喏着嘴里含糊不清，“娘，娘，我怕，我害怕。”

就像是无缘无故的发疯，把周二嫂吓得不轻，最后母子俩抱头痛哭。

周二哥却发现自己儿子的不对劲，把人换了个姿势背着，小声的安抚：“强子，爹娘都在，你怕什么？”

“爹，”周强死死的搂住他爹的脖子，脑袋趴在他爹的肩上，害怕的说：“有人想淹死我。”

“啥，哪个龟孙子干的，老娘不把他们全家打出屎就不姓王。”

周二嫂咋咋呼呼，神情激动，把旁边的周家父子都吓住了。

周二哥略微烦躁，“你能不能别插嘴，让儿子说完。”又托了一把儿子，声音耐心，“强子，爹在这你别怕，说吧。”

小孩被吓得不敢说话，周二哥也不逼他，看见媳妇想出口，就暗戳戳的给她使眼色，让她闭嘴。

“爹，周叔把我摁水里。”前面就是大沟村的大槐树了，越往前走周强越胆小，趴在他爹的背上蜷着身子嘀咕了一句。

周二哥的脚步一顿，“你说的是救你上来的周屠户吗？”

周强没说话，脑袋点了点。

周二嫂气的肺管子都要炸了，刚要和自己男人商量，发现他脸色铁青，眼里都是阴霾。

哪怕是之前县城被骗，他都没有生个这么大的气，周二嫂也不敢说话了，自己男人总归有主意的。

“强子别怕，爹娘都在，我给你做主。”

周屠户安的什么心，他们两家无冤无仇，过年的时候和和睦睦，谁知道背地里是头狼。

不能因为自己没孩子就对别人家的小孩下毒手。

周二哥没有盲目冲动，“强子，你看到了什么吗？”

周家二房三人回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仓库那边聚集着，还有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怒吼声。

周强在自己爹的背上，鼓足了勇气大声喊出来，看到台上跪着的周屠户抬头注视，身子没忍住蜷缩起来。

又是一个轰动的消息，救人的变成了杀人的，其中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周母了。

她刚才还在同情周屠户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结果转眼就听到他把自己的孙子推进河里。

老太太手脚麻利，笑着松开周阳的手，“奶去办点事，牵住你娘。”

转头就变了气势脸色的笑意没了，周屠户姓周，她还是长辈，即使是赵家老太爷也管不着，根本就没有分青红皂白，先给跪在台子上的周屠户“啪啪”俩大耳刮子，打的他晕头转向。

刚才还在冬天迷糊的精神变得清醒起来，周母掐着腰质问他：“周家的，我老婆子是得罪了你什么，你要这么干？”

周二嫂犹如神助，看见婆婆冲上去了，她也壮起胆子跟着冲，女人不会什么其他的打法。

薅头发、手指甲掐肉，轮番在周屠户身上试了一遍。

大队长刚把一件事摆平这一下子又弄乱了，找人拉都拉不开，男的不好上手，女的吧也都是适当拦两下，放任周家婆媳一块打。

该，打死他，不知感恩的狗东西，抛弃糟糠之妻。

“周家的你先停手，我把我这事解决了。”

赵家老太爷用拐杖敲敲台子，让周母退到一边，自己要解决这个给外侄子戴绿帽子的女人了。

“过来，给我捆起来，还有那个小孽种一起绑。”

既然不是他们赵家的孩子，干脆一块解决吧，还让他废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周大哥，救我，救咱们的虎子啊。”

赵寡妇不到最后也不敢说出口，到时候真的鸡飞蛋打，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在大沟村也活不下去了。

“你们敢，我要去告你们，我要去警局。”

儿子有危险，周屠户蹭的抬起头眼神凶狠，下一秒就好像要扑上来撕咬人。

都是种地的，谁愿意给警察有关联，真的让周屠户去报警，不出一天，大沟村的事情能传到其他省。

大队长出来安抚，最后一番威逼利诱把老爷子糊弄走了。

“老叔，你再闹起来对村里的姑娘小伙子都没有好处。”

赵老爷子生闷气走了，临走还撂了一句狠话，“凡是我赵家子孙，一律不许给这个女人帮忙，让我知道喽，跟她一块滚蛋。”

他回去就把赵虎的名字从族谱上划下来，真是晦气，他对不住赵家的列祖列宗，让一个小杂种在族谱上待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就只有周强溺水这事了，周母不怕，周父好歹也算是村里周姓中辈分比较长的人。

“我跟你说，这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回去拿刀劈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