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已经坐在了高脚椅上。

坐在椅子上的她，刚刚和乐天一样高，两个人的正好可以平视。

乐天看着她，低声笑着：“你觉不觉得，这个角度，特别适合做一件事？”

不会吧？这可是在店里。

月曦吓了一跳，慌忙转过头去：“我要开吃咯！”

乐天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暗自发笑。

他就是逗逗她，她还真信了。

在公共场合接吻这种事，别说她了，他也做不出来。

乐天踩住高脚椅上的不锈钢圆圈，利落地坐上去。

身边，月曦挖了一勺酸奶，送进嘴里，眼睛立刻幸福地眯了起来。

真那么好吃么？

乐天也尝了一口。

嗯，真那么好吃。

这是他迄今为止吃过的最香醇的酸奶。

没有各种香料和添加剂的味道，有的只是浓郁的奶香。

从店里出来，天总算是黑了。

两人到河边走走。

金州的天气比安城冷，昼夜温差还大。

十月中旬的傍晚，河风已经有些凉意袭人。

乐天连忙从背包里把冲锋衣外面那一件拿出来，催着月曦穿上。

月曦一边穿自己的，一边抬眼看他：“把你的也穿上呀。”

“不用，我不冷。”

乐天把背包往背上甩，却被一只小手拽住。

月曦把背包拉开，把乐天的冲锋衣拿出来，含笑看着他：

“你要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小天天！”

她想着，乐天不会好意思在街上腻歪。

可她总是低估乐天的脸皮。

乐天痛快地伸出胳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帮我穿！”

月曦微带诧异地轩了下眉，马上又笑了，果真攒起衣服袖子往乐天胳膊上套去。

这一下，连乐天都惊讶了。

小丫头这是被他训练出来了吗？

不会动不动就不好意思了。

一对散步的恋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男孩看一眼乐天和月曦，扭头跟自己女朋友开玩笑：

“看人家，多温柔体贴。我说琪琪，你能偶尔温柔一下不？”

女孩伸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

“就不，我就这么野蛮！你不喜欢，就从此别理我呀！”

男孩毫无痛色，可见那个爆栗弹得并不疼。

他笑嘻嘻地哄女朋友：

“不行啊，虽然我家琪琪有一点点娇蛮，但在我心里，还是没人能比！”

男孩的情话说得溜溜的。

女孩听了，开心地弯起嘴角。

像这样的话，旁人听起来会觉得很尬，但陷入爱情中的两个人，却是陶醉得很。

那对恋人走过去了。

月曦已经帮乐天穿好冲锋衣，滋溜一声拉上拉链。

手到了他下巴底下，被他握住。

月曦抬眸看他：“干嘛？”

“不干嘛，就拉着你。”

乐天牵着她，踏着河边的花砖往前走。

河边的树上挂着浅蓝色的灯，流星雨一般闪烁着。

灯光最密集的地方，是一座大桥。

那是金州最古老的桥，叫中山桥，现在算是个景点了。

大桥中间过车，两边走人。

乐天和月曦慢步走到桥上，趴在桥栏杆上看着奔涌的河水。

安城也有河，但那条河是橙河的支流。

金州这里的，是主干，因此也更加壮观。

河水挤挤挨挨奔涌而来。

刚开始，还觉得是河水动。

再看一会儿，就产生了错觉，觉得是桥在动。

大桥仿佛变成了一艘巨轮，载着乐天和月曦，飞速行驶着。

他们不关心巨轮要驶到哪里去，只要那个人在自己身边。

两岸的灯光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像一场覆盖整个天地的流星雨。

河面上灯光游曳，像个奇幻的王国。

乐天和月曦穿过流星雨，与奇幻王国擦肩而过。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

依然是不见面民宿，钥匙藏在地垫下面。

开门进去，发现这是一套极为紧凑的小户型。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只有一个房间的好处是，在他们住宿期间，不会有其他人住进来。

月曦四处打量了一下，对乐天说：

“这比安城我们住的房子还小一些。其实，有这么个小家就很好了。”

乐天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你可真是容易满足。可是将来咱们买房子，一定要买个比这大的。

“至少要有两个，不，三个房间。”

“为什么？”月曦不理解。

等他们……，以后，一个房间就够住了啊。

乐天笑得意味深长：“你还真是凡事都不往深里想。

“一个房间，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住哪儿？”

月曦怔了怔，转过身去收拾东西了。

一边收拾还一边想。

那两个房间也够了啊。

三个房间，是说，两个孩子？

他想得还真美！

拿了换洗衣服，月曦跟乐天说了一声：“我先去洗澡啦。”，就进了浴室。

乐天先把客厅和房间外面阳台上的窗户都打开换气。

再到厨房，用电热水壶烧上水。

随后坐到客厅小沙发上，把做立体纸雕的工具都拿出来，打算把落下的工作补一补。

他在客厅画线稿，月曦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哗。

一如在安城的家里，每个平常的夜晚。

她先洗澡，洗完换他洗。

可是，平常的日子，也总会有点儿小意外。

乐天的线稿画了还没有一半。

突然，房间里所有的灯一起熄灭了。

乐天诧异地抬起头。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

月曦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乐天，怎么停电了？”

“不知道，等我看一下。”

乐天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发现整个小区都是黑乎乎的，连路灯都没有亮。

他走到浴室门外，告诉月曦：“整个小区都没电，可能是线路问题。你洗完了没有？”

这话是一句废话。

要是洗完了，早就出来了。

他问的其实是，她洗到哪一步了，快洗完了没。

“还没有。”月曦答道。

她的声音在没有光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飘忽。

乐天明白了：“是不是洗发水或沐浴露还没有冲掉？”

“嗯。不过不要紧，又没有停水，我再冲一下就可以了。”

隔着门，只觉得她的声音低低的、细细的。

“不行！”乐天断然道：

“没有电，放出来的都是凉水。

“这地方天气比安城冷，你别折腾感冒了。”

“那怎么办？”月曦问。

难道不冲头、不冲身体就出去？

那怎么行？

满头满身都是泡泡，出去了就是一个人形泡泡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