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源虽然早就在有意无意间同艾宝宝提到过关于胥玄天命的事情,可逆天改命一说,她只听过却未曾真正见过,所以即便胥玄身上真的背负了非同一般的命运,艾宝宝也只能陪着他走一步看一步,无法替他多做些什么。
如今师父的嘱托,不仅仅是为了治愈胥玄的伤势,更为重要的还是希望艾宝宝承当起继续改变他天命的责任。
此举在她看来,分明就是任重而道远,甚是难为。
“再难也要硬着头皮上,谁让他是玄哥哥呢,大不了陪他一起……”
一起什么,她还未说出口,就被悠然醒转的胥玄打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丫头,”胥玄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凉,如坠冰窟一般,唯有心中惦念着她的地方有些许温热,勉强睁开眼睛后,也是立即四处寻她的身影,“你别胡来,我要你一直在,留在我身边。”
艾宝宝立即上前几步,小心地握住他的手,轻柔言道:“玄哥哥,你身上有伤,须得好好休息才行。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们吧,放心,有甲师父和常霖在,我不会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可胥玄像是心有挂碍,依然不肯松手,“不,不行,丫头……”
“玄哥哥,你别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等你伤好之后,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成亲?”一听见这个,胥玄立即变得好说话了许多,同时也放松了紧握着艾宝宝的手,闭上眼睛轻轻松了口气,“你,别骗我!”
羞红了脸的艾宝宝趁机爬上马车,在他耳边低语,“不骗人,山高水远,咱们来日方长。“
“快走吧!”
爱宝宝对外大吼一句,常霖立刻过来关上了车门,与暗甲并肩坐在车辕上,驾驭着马车一路轻烟,从宫墙暗门处向着京郊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洗源抬头望着马车愈行愈远,逐渐消失在宫墙尽头,融入了还未透出光亮的夜色中,只能在心里默默期许:丫头,玄儿,你们一定要平安幸福呀!
天明之后,恍恍然醒来的皇上才从洗源的口中得知艾宝宝与胥玄已然离去。
虽然有些不舍,也担心着他们前路艰难,可毕竟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皇上再心疼也不能拦着替着,终归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
“阿源,朕身边只有你了。”
“说什么浑话,玄儿伤好就会和艾丫头一起回来的。”
与洗源而言,皇上如此说话,乃是大大的不吉利。
其实,皇上实是另有深意。
“回来?”皇上浅笑摇头,看向洗源,”阿源,你信不信,这一趟就算玄儿伤愈,他们怕也是要在外面逍遥尽了兴才会回来,不知道还要累朕多久呢。“
原来是这样!
洗源掩唇欢笑,不由坐过去靠在皇上怀中,“反正有我陪着你,你还好抱怨什么,再说,等他们抱着孙儿回来,岂不是更美?”
“倒也是,省得你我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没得更烦。”
至少皇上的全部心思都能放在洗源身上,很快,宫内、宫外皆是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太平。
数日之后,走走停停的马车才来到艾宝宝被珠萸“掳去”的那个湖边。
湖面上依旧波光粼粼,看起来与当日一般无二,可细看去,许多地方暗流涌动,不知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艾宝宝四处探查,并未发现水天结界的入口,就连暗甲想要联系珠萸,也都是许久时候未得回应,着实让人担心焦虑。
这日夜晚,暗甲从探查湖面的小船上下来时,看到艾宝宝盘腿坐在湖边草地上,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托着下巴,正躬身向前,愁眉苦脸地看着湖面。
“丫头,你在想什么?”
暗甲也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可就是忍不住还是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究竟怎么样才能进到这结界中去?我已经按照之前的路线探过很多次,可还是一无所获。“
以胥玄的伤势,就算之前的药还有奇效,却也再撑不了几日,迟早都护不住他的性命。
艾宝宝就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才会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突破结界,寻到珠萸。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已经派常霖去找三娘和荼荼丫头,她们一定有办法进去的。你可千万别急坏了自己,玄儿可是还指望着你照顾呢。”
“也不知她们还有多久能到,玄哥哥如何能够再撑那么久。”
“放心!”暗甲脸上淡淡的,“他是谁,怎样也不会倒在这里的。”
“甲师父对玄哥哥就这样有信心?”
“我自己带大的徒弟,我会不知道!再说,还有你在,你这丫头就是他的主心骨。”
“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般本事。”
她不止是心虚,更多的还是无助。
“甲师父,您与我说说大长老和三娘吧,我想多知道些她们的事情。”
暗甲看了看不远处安睡的胥玄,又撇向黑漆漆的水面,微微叹息后,才坐到艾宝宝身侧,略略回忆一番才开口。
“二十几年前,我奉皇命去丘孜执行任务,途中碰上了阿萸。也是这样一个清朗的月夜,躺在花海中的她宛如仙女,瞬间俘获了我的心。“
艾宝宝看他,“噗嗤”笑出声来,“甲师父还真是浪漫。”
“别打岔,”暗甲瞥了一眼偷笑的小丫头,继续言道:“相识之后,我便随她去了丘孜军营。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其实丘孜处境堪忧,一面是天朝长达数十年的禁边,一面是早有嫌隙的夜郎屡屡骚扰,皆是导致丘孜民众生活得清苦不易。“
“都不容易,皇帝伯伯也是为了保护天朝便民的安全,不得不为之的。”
“谁说不是,可惜有几人明白呢,丫头,你听是不听了?“
“听,自然要听。”
暗甲无奈继续,“后来,为了救治瘟疫,我和阿萸去往当年颇为繁华的图坦城,见到一位我到如今都很是钦佩的故人,在他的帮助下才凑齐了药材,可也遇上了今生最难缠的敌人。”
“是那个天尊吗?”
“是他,”暗甲点头,“当年他还叫伊昆,是圣巫族的叛徒,这个你应该已经知晓了。他蛊惑了图坦城的大小姐,帮着他一起害了我们,也害了整个图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