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洛漓很宝贝那只镯子,怕磕着碰着。
可是自从洛玉府上回来以后,她就把妆匣中的镯子拿了出来,时时带在腕上。
提醒和警醒自己,莫要走了姚姨娘的老路。
少年人一颗真挚纯粹的心惹人心动,可生活就是茶米油盐,再火热的感情,时间一长在磨合和争吵中也会渐渐归于平静。
等到那时候,动听的告白能让人填饱肚子吗。
能化为身上穿戴的绫罗绸缎吗。
都不会。
它就像一片不值钱的飞絮,淹没在滚滚红尘里。
洛淇有些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的鼻子挺而直,嘴巴微微抿着显得有些紧张和倔犟。
他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像一张紧绷的弓。
在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看着卢琼林清亮的眼睛,洛漓在心底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如果她不是生在太傅府,而是普通的人家,应该会十分乐意的和卢琼林喜结连理。
可惜不是,她已经见过了太多的好东西,也享受了它们。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哪怕卢琼林因此对她心生恨意,她也认了。
洛漓一颗躁动的心再次归于平静。
她用手摸了下腕上的镯子,冰凉的宝石让她的指尖发麻。
洛漓低着头认真的拉下袖子把手腕遮挡好。
卢琼林说完那句话其实心里也比较忐忑。
共事过的人都说他性格冷淡,不善言辞。
更别说主动和别的姑娘家说话,刚才对洛漓说的那句话是心里想了许久才说出口。
有妻室的朋友们曾说过,对待心仪的女子需得男方大胆和主动,两个人在一起总不能让别人来花心思。
卢琼林知道自己性格方面有很多的不足,但是他愿意改。
待成婚之后,去了礁都在那边努努力,日子总能越过越好的。
他把所有的事都设想好了,可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猜错了洛漓的意思。
洛漓抬起手,把盒子里的羊毫笔拿起来。
因为她们坐的地方靠近窗户,日头西斜,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刚好落在了那只笔上。
鲜艳的笔身在阳光下闪耀着润泽的光芒。
“卢公子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洛漓把羊毫笔放在手上把玩,她的语气还是带着淡淡的甜蜜,可说出的话却像开了封的利刃“今日见卢公子学识渊博,我也能放心的提议父亲在官场上提拔于你,想来这件事也不会让父亲很为难。”
“卢公子不用急着拒绝,待成婚之后,你我本是一体。
我让父亲帮你,也就是在帮我自己。”
洛漓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卢琼林少有的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开口解释“圣上已让我去往礁都,年后便要上任。
待任期一满回到京都自然就会升迁,到那时……”卢琼林的话没有说完,他读懂了洛漓眼里的嘲弄。
“去礁都?
礁都靠海,土地贫瘠,环境困苦。
你让我跟着你去,你要我等你升迁,等多久?
一年还是五年?”
洛漓微挑起红唇“卢琼林,一个女子把一辈子都交给你,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只想自己。”
“我知道读书之人都有傲骨,总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
可是现在看来,这条路完全不行。”
洛漓拿着羊毫笔递到了卢琼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