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妈妈,今天我们捡了七个鸡蛋!这是我们捡的最多鸡蛋的一次!”五娃举高手,扬着下巴骄傲说,眼睛盛着满满的期待。自从上个星期开始,院里养的九只小母鸡陆陆续续开始下蛋后,他们已经捡了一小篮子的鸡蛋。陈大娘十分宝贝这些鸡蛋,每逢孩子们捡鸡蛋回来后,鸡蛋的热乎劲还没消失呢,她却已经从孩子手上拿过来了,放在篮子里,篮子也被锁在柜子里,瞄都不让孩子多瞄一眼。
鸡蛋~~,压到脑海深处美食记忆被唤醒,各个人情不自禁回忆美味,口水泛滥,不停做吞咽动作。
“上一次吃鸡蛋是喝青菜蛋花汤,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蛋花汤好香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吃上它们。”
“鸡肉也很好吃~”
“肉,吸溜,肉肉都好吃,过年应该能有肉吃吧!”
“去年,我超级幸运,分到一块大肥肉,油滋滋的,我就着它,吃完一碗饭和饼。”
“哼,我也分到过有鸡腿肉,肉有我手指头厚!”
话题转到吃肉上,每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回味与馋意,咕噜咽口水声此起彼伏,越是谈论,越是馋得欲罢不能。
一双双渴望的小眼睛望向邬漾,有人问道:“院长妈妈,我们今年过年能吃到什么肉?”
邬漾沉吟,“让我想想,能有什么肉吃,鸡肉,猪肉,羊肉,牛肉,鱼肉………”
“好多肉肉呀!我只吃过鸡肉和猪肉,但是那是很久以前吃的了,我差不多忘记它们的味道。”
“肉那么好吃,你怎么能忘记,哎呀。反正咬下去,就是好吃的感觉。”
同样被馋得不行的十七轻轻摇晃着邬漾的手臂,撒娇道:“娘,过年我们能吃什么肉?妹妹们也想吃肉了吗?”
邬漾瞅了瞅十七肥嘟嘟的脸颊肉,这孩子除了脸蛋肉嘟嘟,其它地方瘦巴巴,估计吃下去的饭都长在脸上了。她轻轻捏着十七的脸颊肉,开玩笑道:“是妹妹想吃肉,还是你想吃肉?”
“十七也想吃肉,我们大家都想吃肉!”十七渴望说。
邬漾环视一周,在一众渴望的目光中,她说:“今晚,咱们就吃鸡蛋!”
“好耶,我们捡了多少个鸡蛋,五娃她们今天捡了七个,昨天有五个鸡蛋!”
“上次有两个!”
“还有三个。”
“有十七个鸡蛋,但是我们有二十…二个人,不够诶!”
“不对,应该是二十三个人!”
“哪有第二十三个人,你们算错了。”
“没有算错,难道你们不算新来的那个人吗?”
新、来、的?大家迟疑了,对哦,他们忘记算新来的人。
“那她应该在第几小组?”
“院长妈妈,她会分在哪里?”
邬漾摸着下巴说:“她暂时不分队吧,她是我和大娘的小助手,协助我们。”
“小助手?”孩子们不解挠挠头,“小助手要做什么的,我们可以当小助手吗?”
“当然可以,等你们放假回来,大家轮流当小助手。”
路途的欢声笑语让人忘却赶路的疲惫,一行人在邬漾的带领下有说有笑的,树影婆娑,微风徐徐,空中飘散着稚童纯真的笑声,林间的鸟蝉也凑了这一波热闹。
“呀,我看到了一只野鸡!”
在大家伙共同幻想晚上的美味,一声带着惊喜的尖叫,将处于幻想中的人群拉回现实。
“野鸡!”三娃煞是兴奋,他撩起袖子,兴冲冲道,“十一、十二,我们去捉野鸡!”
二娃眼神扫过邬漾,定了定神,手悄悄拉了拉三娃的衣服,三娃却丝毫没有发觉,他十分不满十一和十二这两个小弟慢吞吞的动作,野鸡快跑远了,他两还不过来,是不想吃野鸡了吗!二娃索性狠了狠心,掐了一把三娃。
“你干嘛!你掐我干嘛,我又没有惹你!”三娃像枚被点燃的火药,轰一下炸开,他狠狠甩开二娃的手,手摸着被掐的那块胳膊肉,痛得龇牙咧嘴,二娃太狠,肉肯定是青了。
二娃心虚几秒,立马昂首挺胸,她这是为了三娃好,今晚要吃鸡蛋了,三娃还想着进林摸野鸡,三娃,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急不可耐,撩起袖子往前冲的模样是多么熟练,院长妈妈这可不就知道你平时偷偷摸摸进山。院长妈妈生气,你今晚没鸡蛋吃了。自己好心好意提醒三娃,却被三娃吼了一番,二娃也是委屈,哼,下次再也不提醒你,你活该没鸡蛋吃!
“咳咳,三娃你准备做什么?”询问的语气温温柔柔,声音柔得仿若在滴水,邬漾单手背在身后,两根手指捏着三娃的衣领。
感受到衣服传来的阻力,三娃不由放缓脚步,身上穿的是‘新’衣服,不能扯破,他不会缝衣服的,直接回应道:“我要去抓野鸡吃!”
“野鸡好抓吗?”
“不好抓,但是我们肯定能抓到它的!”三娃已经意识到场面十分安静,安静得不太对劲,他缓缓扭头,震撼得嘴巴都合不上。“院、院、院长妈妈。”
“嗯哼,咱们的大勇士三娃不是说想要去捉野鸡的吗?怎么不想去了?”
三娃心虚低头,眼睛悄悄往邬漾身后探,眼中盛着满满的谴责,你们为什么提醒他,院长生气了。
我们提醒你了,但是你根本没有发现!快点向院长妈妈道歉,不然晚上没有鸡蛋吃!一众人拼命使着眼色,更甚者做出道歉的姿态,示意三娃赶紧道歉。
“院长妈妈,我错了。”
“嗯?咱们三娃错在哪里了,为什么要认错,你有错吗?”
三娃瑟缩,生气的院长妈妈可怕,但是没生气的院长妈妈似乎更加可怕,有没有人帮帮他。
“院长妈妈,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三娃?”自诩身为大姐,要保护弟弟妹妹的大娃,硬着头皮出来说。
随后,二娃心不甘情不愿走出来,也帮着三娃说好话:“院长妈妈,三娃知错,下次他不敢再错,你就原谅他吧。”
上头的两个大姐出头替三娃说情,其它人更顶不住,更何况三娃向来人缘好,大家始终不愿看到三娃被罚的。
邬漾收回手指,吹吹指甲,笑说:“放心,我不会罚三娃的,三娃归队,邬院长准备给孩子们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深山野鸡’”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恰巧凉风吹过,每个人外露的皮肤不由起了几个小疙瘩,背后发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阿明的七岁小男孩………,他望着前头的大公鸡,眼神发直,双脚一直在跑动,奇怪的是,他周围没有一丝恼人的野草树枝,一路畅通无阻。阿明正开心快要捉住大公鸡,可以回家吃鸡肉,他竟没有发现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笼罩住他,浓雾堵住他的耳朵,听不见来自远处家人急切的呼唤,也蒙住他的双眼,看不到周围诡异的浓雾。他被留在深山,永无止境追着大公鸡一直跑呀跑呀!很久以后,阿明才发觉自己被困住在深山中,再也回不去家,他化身为大公鸡,引诱路过馋嘴的小朋友,来深山与他作伴,永远永远离不开深山!”邬漾声音越压越低,神秘兮兮,她非常满意看到几乎挤成一团,瑟瑟发抖中的十七个小朋友。
听完邬漾的故事后,三娃摸着胳膊,后怕想着,要不是院长妈妈拉住他,他是不是要和阿明作伴?他谨慎观察一圈,熟悉的山林似乎变得有些许陌生,山林深处似乎杵着一道小身影,目光在游走,寻找着同伴。
“啊,你干嘛!”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中的三娃,手臂冷不防被人一拍,惊得他蹦跳起来,眼中带着尚未消散的惊恐。
“十一,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十一被吼得醒不过神来,不知所措说:“三娃哥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又发现好玩的东西。”
三娃手指虚虚指着一处,压低声音说:“十一,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似乎站了一个人?”
咕噜~十一咽下口水,嘴唇抖起来,带着哭腔说:“三娃哥我错了,你不要吓我。”
三娃靠近十一,胳膊和胳膊贴在一起,有了其他人的体温,他恢复些微胆气,壮着胆子道:“你别闭着眼睛,你赶紧看看,那里是不是站着个人,他是不是…阿明!”
“哇!”十一眼泪瞬间崩下来,吱哩哇啦大哭,“三娃哥你不要吓我,他不是阿明!”
阿明这两个字像是一瓢冷水,浇到热油上,油花四处乱蹦,十来个孩子慌得团团转,抱着同伴吱哇乱叫,眼花接二连三崩出来,好可怕!
“我没有追大公鸡,阿明你不要来找我,呜呜呜!”
“我好怕,不要来找我,呜呜呜呜!”
“院长妈妈,我不要吃肉了,不要来捉我!”
“真的有阿明吗,我不敢看了,”
邬漾扶着额头,仰头叹息,这群小崽子胆子不是很大吗,这么不经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