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婆，娘怎么还没有回来？”十七捧着脸，唉声叹气。哥哥姐姐们都去上学，娘也出门，还没回来。现在留在家里只有陈婆婆、他、还有两个妹妹和个弟弟。

按道理来说，十七可以和两个妹妹一起玩，但是两个妹妹凑在一起，玩对方的头发。十七只感觉非常无聊，没有人陪他玩，“妹妹，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吧！”

“不要，我帮妹妹扎头发，要像姐姐一样好看。”十八认真说，小短手抓着十九头发，可细软的头发软趴趴垂下来，难以扎成型。十八好不容易将全部头发捉住，另一只手正要准备去拿头绳，捏着手掌心的头发咻咻往下掉。

这可把十八气倒，气呼呼跺脚，“十九，你头发不听话，绑不起来，好气哟！”

“闹气？不气窝，解解。”十九奶声奶气说，然后双手举起去拍头发，“泥不能气解解，打泥，打扁泥。”

“妹妹，我来帮你。扎好头发后，我们去玩捉迷藏，好不好？”

十八认真点头，眼睛眨都不眨，盯着十七动作，敷衍说：“好好。”

十七捣腾许久，勉强将十九的头发绑起来，一小撮头发竖起来，迎风飘扬，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散掉，头绳勤勤恳恳发挥本身能力，束缚着几根小黄毛。

“好看，头发好看，妹妹也好看。”十八煞有其事点点头。

十九小心碰碰脑袋，笑着露出一口小米牙，“漂漂，窝亮亮。”

“妹妹，我们现在可以玩捉迷藏了吗？”

“不行，妹妹还没弄我的头发。”十八指了指脑袋上的头发，坚决摇头。

“我来弄！”

“不行，妹妹弄，不然妹妹会哭的。”

十七失望坐在小板凳上，眼睁睁看着十九妹妹吃力扒拉着十八妹妹头发，“妹妹手太短，弄不了妹妹你的头发，还是我来吧？妹妹，你坐一边看着哥哥弄妹妹的头发。”

要是有人听到这话，估计分辨不清究竟是哪个妹妹，十八很明显能听得懂，她皱着眉头，不太情愿说：“好吧，十七你来帮我扎头发。”

听着十八直呼他十七，十七不太高兴，“妹妹，你应该叫我哥哥。”

“十七！”

十七气哼哼，妹妹太坏，就不叫他哥哥，其他哥哥就叫哥哥。“坏妹妹，不叫我哥哥，我不想帮你扎头发。”

“我让妹妹帮我扎头发，妹妹帮我扎头发。”十八十分干脆说。

这时，反而是十七愣住，他只是想让十八妹妹叫他哥哥而已，他没不想帮十八扎头发。说好扎完头发后，大家玩捉迷藏的。

十九认真扎着头发，小手却不太听使唤，总有一些头发留在外边。小孩子力气不知道轻重，偶尔扯下头发，十八都皱着眉头，提醒妹妹要轻点，头发要被扯掉。

看到这幕，十七不知滋味，两姐妹相亲相爱，完全将他这个哥哥排除在外。那一瞬间，他特别挂念去上学的哥哥姐姐们，有他们在，何怕没有人一起玩。

“妹妹，我们待会还玩捉迷藏吗？”十七小心提问。

十八横了他一眼，“十七你说话不算数，我们不要和你捉迷藏。”

“好吧，下次我们再一起玩捉迷藏。”

“行！”

十八百无聊赖玩着自己手指，突然间想起还在房间的睡觉的弟弟，兴致冲冲跑去找他。

“弟弟，我来找你玩！”

“弟弟还小，不能陪你玩，你和妹妹们玩吧。”陈大娘正帮着小娃换尿布，头也不抬说。

“弟弟要睡觉了吗，我给弟弟讲故事。”十七脱掉鞋子，麻溜爬上床，摸着弟弟的小脸蛋，笑嘻嘻说，“弟弟，我来给你讲故事啦！”八壹中文網

“十七你看着弟弟，婆婆要去忙。”陈大娘放心将小娃交给十七看管。

“弟弟，今天我们讲个捉迷藏的故事。从前有个人叫小明，他非常喜欢捉迷藏，但是他不守信用，经常没有时间或者偷看别人藏，后来......”

又是这道没完没了的声音，烦，想睡觉。小娃挥着双手，想要赶走这道讨厌的声音。

十七却误以为小娃的反应，是在表示对故事的喜欢，心里非常开心，讲得更热烈。可把小娃烦得闭上眼睛，逐渐沉入梦乡中，讨厌的声音越来越远的。

小娃睡着的，他又帮婆婆吧小娃哄睡，等娘回来一定会夸奖他厉害的！十七美滋滋想。

很多年后，十七和小娃回忆早年，非常自豪说他故事从小就好听，你都是被他故事哄睡的。长大后的小娃面孔扭曲，却不敢戳破他，只能默默咽下这口苦水。

邬漾回来后，立马感受到院里安静很多，有点不太习惯，她一眼看到小姐妹坐在门口边玩头发，十八头往下垂一下，后面十九手上捉到头发瞬间四处散开，十分无措盯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你两小姐妹在干什么呢？”邬漾哂笑。

“棒解解扎扎法。”十九嘟嘟囔囔说，长时间抬高手导致她现在手臂酸酸涨涨，小脸委屈巴巴的。

“娘，你回来了！”十八惊喜扑进邬漾怀里，脑袋埋进怀里，深深吸着熟悉的味道。

眼见姐姐扑进人怀里，十九也着急站进来，努力将自己小身板挤进邬漾怀里，“酿！”

邬漾张开双开，抱住小姐妹，十九头上那撮头发彻底挣脱掉发绳，柔顺平躺在主人脑袋上。

“酿，绳掉鸟。”十九着急摸着头发，但酸胀的小手臂无法举高，慌忙划动找东西，可惜能抓到的只有空气。

“妹妹，在这里！”十八抓着掉落在身上的头绳，艰难往后面递。

十八依赖蹭蹭邬漾的胸口，“娘，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你生了弟弟后，我们都是跟陈婆婆睡的。”

提起和陈婆婆一起睡，十八不由拧着眉头，“晚上睡觉，婆婆呼噜噜的，我睡不着。娘香香的，软软的，我要和娘睡。”

“哟，你这个小丫头在讲啥，你晚上睡得像头小猪，沉沉的。就算我打呼噜，你听见了吗？”陈大娘叉着腰，她辛辛苦苦照顾小丫头长大，现在还半夜起来给她掖被子，还嫌弃她打呼噜，哼。

十八下意识说：“婆婆，我听见了。”

软萌的声音讲出直白的话，这下陈大娘可要炸，邬漾看向陈大娘，她正撩起袖子，凶神恶煞走过来。

“婆婆，我说你最好了！”

“哼，说再多好话，我都不听。以后我不要你跟我睡，你去和你娘一起睡吧。”

十八险些咧嘴大笑，眼睛接触到陈大娘凶狠的表情，双手捂着小嘴巴，躲进邬漾怀里。

陈大娘朝着邬漾挤挤眼神，喜笑颜开离开，嘴巴在说：“有人嫌弃我，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嫌。婆婆我就是个劳动命，明明被人嫌弃，还要去做饭给她吃。”

目睹整个过程的十九不解挠挠挠脑袋，陈婆婆怎么笑着离开呢，不应该生气吗？

脚步声逐渐远去，十八抬起头，颇有些后悔说：“娘，我是不是惹陈婆婆生气？”

邬漾揉揉十八脑袋，“既然想知道陈婆婆生不生气，你可以去问问陈婆婆的？”

好不容易和娘亲亲热热，十八不舍得离开娘软软香香的怀抱，但她又担心陈婆婆生气后，以后都不理她，踌躇不前。

“娘，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不会。”

“那我向陈婆婆道歉后，你还能抱抱我吗？”

“当然可以。”

十八一步三回头，毅然下定决心，小跑去找陈婆婆。

邬漾低头看着十九手掌上的头绳，只见十九指着自个头发，说：“漂漂，发发。”

“好，娘给十九梳个漂亮的头发。”邬漾五指张开，顺着十九细软的头发抓下去，还轻轻揉搓头皮。

十九舒坦得眯着眼睛，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睡意也慢慢泛上来，四肢越来越放松，眼皮越来沉重，迷迷糊糊想，好喜翻和酿一起，舒服。

邬漾感受这具小身体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还有小孩子毫无保留的依赖，无不让她心里软塌塌的，有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真不错。

好轻！邬漾抱起十九，由衷感叹。小姑娘才三岁而已，以后喂多点，长多点肉，肉乎乎的最可爱。

等十八向陈婆婆道歉，开心蹦蹦跳跳回来，迎面却是空空的位置，眼睛酸涩，眼泪差点掉下来。娘和妹妹不见了，娘没有等我。

邬漾走出来，看见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样子，亲亲密密拦着她的小肩膀，“咋啦，陈婆婆不肯接受吗？”

十八像个小钢炮冲进邬漾怀里，挂在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呜咽说：“娘，我回来，你不在这里。”

“刚才妹妹睡了，我抱她进房间睡觉，没一会就出来等你。”

“娘，下次你等等我。”

“好。”

十八紧紧抱着邬漾，黏黏糊糊。邬漾只好带着个小包袱一步步走向凳子，坐下来。她用手梳理着十八的头发，十八感受头皮柔和缓慢的力道，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脑袋软软靠着邬漾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