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今天是谁做饭的,好期待!想要快点吃饭。”十娃深深吸着一口气,沉醉在浓浓的香气里,“香的我衣服都不想洗,好想吃饭。”
“十娃,又不专心洗衣服!”五娃跑过来,叉着腰生气说,“六娃不让我帮你洗衣服!她说要是知道后,不会轻易饶了我们的!”
十娃心有余悸拍拍胸口,五娃姐和六娃姐长得一模一样,刚才五娃姐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差点以为又被六娃发现,抱怨说:“五娃姐,你怎么和六娃姐长得一模一样,我都怕看到你。”
“我们才长得不一样,六娃左眼下面有颗黑痣,七娃掌心长了黑痣,而且我们声音不一样。”
十娃嘟嘟囔囔说:“黑痣这么小,谁能看得见?不过声音确实不太一样,六娃姐最凶,七娃姐最温柔,刚才我只顾闻味道,味道太香,我都香迷糊,一时半会没有认出你的声音。”
“肯定是十一做的,除了院长妈妈,做饭味道最香的就是十一!”说到后面,五娃声音不由放低,唯恐怕某个人听到。
“五娃姐,你也是这么觉得!怪不得平时我们烤番薯烤鸟蛋还有弄其他吃的,十一出手的额外好吃,以后十一去当厨师,那我们能吃到很多好吃的!”十娃嗓门特大,听的五娃恨不得将堵住十娃的嘴巴。
“五娃姐,你找了好久十娃,还不回来洗衣服。”
这道声音吐字清晰,掷地有声,一听就知道是八娃的声音。自从院长妈妈夸了八娃带读声标准,简直能当录音机来听。八娃这家伙更加积极学习广播里的声音,尤其在学校,听到广播声,入了魔似的反复模仿广播里的讲话。因此,八娃的国语是所有人中最好最标准,讲话那个腔调,听久了了还觉得有点不自在呢。
五娃一拍脑袋,差点忘记原来是打算教十娃去洗衣服的,却在这里聊个没停,内疚说:“对不起八娃,我忘记。”
“肯定又是你十娃,我们衣服还没洗完,你就跑出来,再偷懒,我告诉院长妈妈!”八娃严肃说,“还剩下我们没有洗完衣服,不抓紧时间,别人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得苦恰恰洗衣服。”
“好啦,我知道的!都怪十一做饭味道太香,我忍不住跑出来。”
“别说十一,就算是陈婆婆做饭,你也被吸引过来!”
不仅是十娃被香气吸引,其他人也被香气干扰,做事心不在焉,满心期待着时间快点流逝,冲去吃香香饭。
终于等到吃饭那刻,大家端着自己的饭,埋头狼吞虎咽,连抓勺子都不太稳的十九都扒拉着饭,十分小心不让饭掉在地方。
饭碗接触桌面发出碰一声,不少人皱着眉头,不太开心这道噪声。而制造这道噪声的三娃心满意足,手背往嘴巴一抹,“兄弟,你做饭太好吃!比饭店里大厨还要好吃!”
“吹牛,你又没去过饭店吃饭!”
“十一做的饭不好吃?”
“好吃。”
“好吃的菜不都在饭店,十一做的饭好吃,不就是和饭店一样?饭店做饭是大厨,十一做饭,他也是大厨。”
“有、点道理。”
“什么有点道理,那是有大大的道理!”
这场对话,听着十分有说服力,正在吃法的人似乎觉得口中的饭菜更加美味。作为这场对话的主角十一早已害羞低下头,没有那么厉害,三娃哥太夸张,别人不会觉得是在吹牛吧,可是心里噗噗猛跳,好开心。
午后,全院里玩闹嬉笑声变少,集中在同个房间里,唰唰写着作业,抓耳挠腮,大娃耐心教导才上学一周的弟弟妹妹写作业,即便在同样的问题里教了一次又一次,她还是保持的极大的耐心以及温和的语气。
相比之下,二娃显得比较烦躁,没有耐心,她朝着大娃抱怨说:“大娃姐,你耐心真好。我讲了讲了好多遍,他们还是写错字,好笨。”
“我们当初上学时,第一次写作业不也是写不好,而且比我们弟弟妹妹写得更差,会越写越好的。”
被大娃的话唤起曾经的记忆,二娃红了脸,她以前还比不上他们,扫了眼停下笔,竖起耳朵听的几个人,“还不快点写,不写完作业不能出去玩!”
在窗外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陈大娘和邬漾,放轻脚步慢慢后退,直到离学习房间有一大段距离后,陈大娘笑呵呵说:“大娃有长姐风范,温和大气,有耐心教导下面的弟弟妹妹。”八壹中文網
“弟弟妹妹都很喜欢大娃。”邬漾赞同说,大娃脾气比较温和,其他孩子却非常信服大娃,平时玩闹都下意识避开大娃。
“大娃值得,前些年他们还小,我们两个人都腾不出手干活。大娃看见我们辛苦,自个默默搬着小板凳,挥着大铲子做饭。那时帮了我们多少忙,多体贴的娃娃,有啥好东西都先让给弟弟妹妹,弟弟妹妹看到姐姐付出,自然知道感恩。”陈大娘不禁回忆起大娃做饭的小模样,眼睛泪汪汪,挥着比自己还高的铲子,仰着瘦小脸说不累,可让人心又酸又软。
“大娃平时很勤奋能干,大大减轻我们负担,即便她忘了自己也是个孩子,把自己当个大人,我们也不能忘记大娃也是个孩子,需要我们的爱护。”
“院长你这样说的我好像不疼大娃一样,老婆子太坏,下次可不敢叫人干活。”陈大娘故作生气样。
邬漾莞尔一笑,促狭想,平时不就你最心疼大娃,见她过来干活,不都是撵着她去玩。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气温凉爽,群林环绕的红星福利院,晚上温度额外凉气,体弱怕冷的人不得不需要添件衣服。邬漾不由搂着快脱落下来的外套,站在窗边,遥望窗外飘荡的树叶,陷进沉思。
山中的夜晚气温凉爽,甚至有点冷,即将来临的冬天又是怎么面临呢?邬漾头疼,桂省属于南方,冬天并不下雪,树叶尚且青绿,但并无意味着过冬不冷,只是刮风还好,要是不幸运碰上下雨,阴冷湿气,寒气不自觉缠绕人身上,浑身冻得僵僵,连被窝都冷似铁,久久不能暖和。
以前大家都是哆哆嗦嗦躲在房间里,紧闭门窗,烧着火炭,熬过冬天。小孩能躲在被窝里取暖,大人却不得不要出来给大家做饭,有的时候小的那几个还在换尿布,更要为他们洗尿布,要不然没替换衣服穿。碰过水的手生了冻疮,肿的像根萝卜,又痛又痒,暴裂出一条条血缝。
邬漾低头看着自己的五指,修长的手指上还残留着去年冬季冻疮的疤痕,沉思算计这冬季需要的被子,厚衣服还有碳。
“大娘,准备的碳够今年用吗?”
陈大娘苦苦思索一番,心中越发沉重起来,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攒的碳还不够多,但还是能熬过这个冬天的。
“每次烧火都攒有不少的碳,照往年的情况,我们的碳是够用的。”
邬漾搓搓手指头,脑海中翻滚着手脚痛痒到整夜没得好睡的画面,顿时觉得还不够,“不够用,去年天冷,我们手都生冻疮。碰到下雨天,衣服湿哒哒,弄湿的床单没法干,孩子们冻得牙齿打颤,小手发紫,小模样真可怜。”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熬熬就过去。冬天碰到下雨天,少换洗,被单都是那群懒男娃弄的。”想到去年那几个男娃居然尿床,衣服被子都没干,只能一齐裹着同张厚被子,没法下床。陈大娘就来气。
“过些天,要把被胎和厚衣服拿出来晒晒。”邬漾想着应该写信问李梅进程,若是事成,他们便能光明正大有足够的衣服过冬。
与陈大娘展开一场谈话后,邬漾心中有了危机感,一晚就写出过冬物资单子,还将人员进行重分配任务。
接下来的日子,邬漾不是带着一群大孩子上山拖枯枝,就是去菜园摘下大芥菜,晒成菜干。过冬的准备工作光靠两个大人和一群小孩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邬漾先去街道办找丁主任,还去各所中学找热心人士帮助。
学校的负责人非常欢迎邬漾的到来,少年少女活力四射,思维活跃,精力充沛,但是成长期的人情绪波动大,易热血上头,对应的拥有一定破坏力,更多时候是让人头疼的存在。特别是这段时期,青少年更是让人头疼且令人不喜,毕竟没有人喜欢一群青少年冲进家门,打砸谩骂。
在邬漾的启发下,校长们欣喜若狂终于找到用正当理由消耗青少年的精力,免得到处晃悠,惹是生非。最重要的是,邬漾还会在他们劳动之后,写出一遍又遍文章上报纸,字符间流露出赞扬,那群青少年们骄傲极了,就算繁重的劳动折腾得手脚起泡,第二天还是一幅劳动很光荣的样子。
劳动活动蔓延整个城市,更别提学校与工厂合作后,有个别学生劳动出众,作为典范人物,因此得到一份临时工作,这下不仅是学生,家长们更是疯狂,整天催促孩子参加劳动。如果获得领导的青睐,得到工作,即便是临时工作,完全不用下乡劳作。
作为活动发起人邬漾早已在这场活动中完成过冬物资准备,低调过日子。邬漾深知这场劳动活动不是她能够参与的,水越来越深,总体而言这场活动还是利大于弊,造福更多人。
红星福利院位置太偏远,已经没有多少来人进行劳动,但是仍是有个人坚持不懈来。邬漾眼神越过窗户,瞟了瞟那道高瘦人影,心思浮动,好干净又清纯的气质。
邬漾拍拍怀中的小娃,心虚想,她爱干净,那喜欢气质干净的人也不出奇。这样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忍不住欣赏几眼而已,可没有那些把人拐进屋里的邪念头。
院里的孩子喜欢这位大哥哥,说话温柔还懂很多知识。但是陈大娘从开始的喜欢到看不惯这人只需三天,她眼睛紧紧盯着他,一旦他离女娃近点,立马找理由拉人走。
陈大娘受不了这小伙子几乎天天上来,跑去和邬漾抱怨:“院长,这个同学怎么还留在这里,不会是看上女娃们吧?”
邬漾囧,“大娃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孩子。而且韩古净同学每次来都是分享知识,十三每次都挨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大娃年轻又漂亮,三娃说学校还有人喜欢大娃呢。我们不注意盯着她们,万一被坏人骗?”陈大娘讪笑,韩古净长得白白净净又是城里人,她也怕女娃迷了双眼。
邬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坏人眼睛会长的那么干净?”
陈大娘尴尬笑,那人眼睛是长得挺干净,做事斯斯文文,他几乎天天来,她能不想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