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邬漾锻炼完后,气喘吁吁,她没有立即坐下来休息,在院子慢悠悠走了一圈又一圈,剩下几个小的,跟在她后面一起转圈。
陈大娘看见一个大的带着三个小的绕着院子,莫名想到母鸡带着毛茸茸的小鸡仔,小鸡仔摇摇晃晃跟在妈妈后面,非常可爱的样子。
邬漾一转身,后面的十七啊一声,额头撞到邬漾腿上,两个小的也因哥哥的停止,脚步不稳,摔倒到地。
年纪小的十九眼汪汪捂着屁股,“结、结,疼疼。”
十八心虚,妹妹小模样哭兮兮,她不是故意的弄疼妹妹。她小短手插着腰,理直气壮指责:“十七,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停下来,害得妹妹摔跤,疼哭。”
“我不知道。”十七喏诺说,他小跑过去拉十九起来,“妹妹你别哭,哥哥给你讲故事。”
说到故事,十九眼泪立马收住,“布听、小明。”
“好好,哥哥讲个十九吃山一样高的糖糖故事。”十七吃力抱起十九,好声好气道。
邬漾轻轻点着十八的脑门,十八捂着脑门嘻嘻笑,抱着邬漾的胳膊,依赖说:“娘,待会我们要做什么?”
“待会去弄你们的衣服。”
看到这一幕,陈大娘欣慰笑了,突然间觉得大孩子去学校不是坏事,小的那几个终于有时间和亲娘相处。也不是说之前没时间,只是精力有限,个个孩子都需关心,摊在每个人身上就少。尤其那时院长怕其他孩子觉得她偏心,小的得到关心和其他哥哥姐姐差不多。
自从院长丈夫牺牲后,院长性子有些许改变,更有精力关心孩子,陈大娘始终觉得小的那几个有点可怜,明明是自己的亲娘,却得不到更多的关爱。
现在看来,母女天性,孩子虽小,但是还是会依赖黏糊妈妈的,院长也会亲近小孩,陈大娘也就放下这颗心。
一股淡淡的药味飘来,陈大娘拍着大腿,往厨房跑去,差点忘记灶房里还煮药。等她冲到门口,看到那道身影,瞬间放心。
“古净,幸亏有你帮忙,不然这壶药要被我煮糊底。”
“大娘你说笑,你刚出去一会就回来,不会烧糊的。”
陈大娘坐在小板凳,似乎想到什么,眼睛湿润,“大娘真的很感谢你这个小伙子,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院长身体那么差。你还亲自去采药,特意寻来个药壶。”
韩古净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幸好陈大娘意识到自己让小伙子难为,恢复原先的模样,她心中有愧,这么好的人,她却误会人另有心思,羞愧又自责。
“古净,待会你留在吃饭,咱们院里没啥好吃的,粗茶淡饭。”
韩古净嘴笨不会说话,推不过陈大娘,只好答应留下来吃饭。他欲言又止,其实他没有大娘说的那么好,邬院长相信他,不嫌弃他经验少,他在这次经历中,受益颇多,是他应该感谢才对。但是他答应过邬院长,不要完全讲这事情讲出来。
邬漾一口气喝完苦药,由衷升起股佩服,佩服自己居然接受新手的实践治疗,她摇头感叹美色误人。韩同志纯净的眼睛,青涩的脸庞,清澈的声线,无不让邬漾相信这同志有实力,却苦于甚少实践,非常自然接受韩同志的方案。
当初十三黏着韩古净,对他的医学知识非常感兴趣,缠着要学。韩古净高兴有人愿意了解这方面知识,倾囊传授。十三学了点把脉知识,一个劲想要把全部人的脉,还让韩古净确认他把的对不对。
直到十三把到邬漾身上,韩古净认为食补或者其他温和方式效果较慢,此时刻邬漾身体出奇虚弱,急需提升身体素质,后续再用温和方式进行调理,否则长期虚弱血气不足,容易伤根基。
韩古净忐忑不安将自己的治疗方案交给邬漾时,担心她和其他人一样愤怒,指责他没有这个能力,别瞎讲话,他们身体不舒服的话,会自个去医院找药丸吃。
等待过程中,韩古净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淡,没人愿意相信他的,认为他只会纸上谈兵,比不上医院的大夫。
邬漾认真看完韩古净的方案,决定接受小韩大夫的治疗,之后该吃药的时候准时吃,甚至还连针灸都敢尝试,每次如实讲出自己的感受。然后韩古净不断调整方案,对药量和针灸的拿捏越发到位。
邬漾曾经问过韩古净,被拒绝那么多次,为什么还愿意提出治疗方案?
韩古净羞涩却坚决说:“以前我很少有机会把脉,一般都是看人脸色和眼睛。第一次,我来这里帮忙,看了院长你的脸色,感觉你身体不太好,后面有机会把脉,更加确定。”
回忆结束,邬漾思绪拉回现状。邬漾喝口白开水,口中的苦味逐渐散去。十七趴在邬漾膝盖上,感同身受苦着一张小脸蛋,摊开右手,掌中心躺着一颗黏糊糊的糖果,“娘,药苦苦的,给你吃糖,甜甜嘴。”
邬漾低头看着糖,心想上次分糖是什么时候,小馋嘴十七居然能够将糖藏住不吃,至于糖果表面黏糊糊,大概是小馋嘴想吃糖的时候,舔一舔?
“这是哪个小馋猫吃的,糖果变黏糊糊。要是我吃掉,小馋猫会找我要糖?”
十七害羞埋脸,小声说:“不是小馋猫吃的,是十七的糖果。我只是想尝尝糖果是什么味道的。这样吃糖果,可以吃好久。”
邬漾笑着揉揉十七的脑袋,“是我误会,是十七献给院长妈妈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十七。我不喜欢吃糖果,你吃吧。”
十七不解,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糖果呢?
注意到十七不解的小表情,邬漾把其他两小只叫过来,缓缓讲出个爱吃糖小姑娘故事。
听完后,三人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眼神惊恐,仿佛自己是那个因为吃糖,牙齿黑黑,最后没牙齿的小姑娘,十七哭唧唧说:“娘,我牙齿会消失吗?”
“你是爱吃糖的小姑娘,经常躲在被窝里吃糖吗?”十八很快想到她没有躲在被窝里吃糖,牙齿还乖乖待在她的嘴巴,完全不用怕的。
“我不是小姑娘,但是我有躲在被窝里吃糖,呜呜呜我牙齿会没有。”十七两眼泪汪汪,他低头恰好看到十九空缺的牙洞,哇一声嚎啕大哭,断断续续说,“妹、妹、没有牙齿。”
十八一愣,生气双手叉腰,大声说:“十七,你偷偷给糖妹妹吃,就不给我吃!我非常生气,没有给糖的话,我不在和你讲话了!十八超级生气的!”
“结、结,不森气!”十九着急围着十八转悠。
十八扬起小脑袋,气哼哼,坏妹妹,背着她偷偷吃糖,好生气。她不是妹妹最要好的姐姐,妹妹不,是十九喜欢和十七一起玩,十七坏,只给十九吃糖。她十八没有想哭,只是眼睛睁久,有点了酸而已!
听到十七哭声探出脑袋看情况的陈大娘,发现邬漾也在那边坐着,又缩回脑袋,嘀咕着:“邬院长,逗小孩吧,小孩逗哭,看你怎么哄回去。”
“哈哈哈哈,小韩同志让你看笑话了,她们娘俩闹着玩呢。”陈大娘回神,灶房里还有个外人,解释说。
韩古净有点新奇这个不一样的邬院长。他听力好,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大概知道发生啥事情。他只是没想到看似正经成熟的邬院长还有童真一面,编出的小故事简单生动,连小孩子都能理解,要不然外面那小孩怎么会担心自己牙齿坏而哭呢。
似乎想到什么,陈大娘好奇询问:“小韩,明年你毕业了?家里人有安排你去做什么?还是跟着大伙一起下乡?”
“明年毕业了,准备下乡。”
陈大娘可惜,读书人经常在学校读书,没干过啥农活,小韩同志下乡能坑住繁重的农活?但作为普通人家没有门路,也只能下乡。小韩同志以后日子苦了。
“真没有办法,下田很累的,也不知道年轻人能不能适应。我们大的那几个姑娘以后也要下乡,怎么搞,姑娘家家,平时就算干活,也没试过整天拿着锄头耕作。”陈大娘长吁短叹,似乎看到自家姑娘躲着被窝里哭着,想回家。
韩古净嘴巴动了动,想说其实他是下乡找师傅学习,等到离大娃读完高中下乡还有很多年,邬院长想法多,人又聪明,她疼爱孩子,不忍心孩子幸苦,肯定想到办法安置大娃她们。
但是陈大娘陷进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自然看不到韩古净欲言又止。
邬漾等三小只冷静下来后,重点是十七哭累后,抽噎不流泪,开口说:“十七担心自己没有,可现在牙齿还在十七嘴巴里,十七可以摸摸自己牙齿,还在的。”
十七抽抽噎噎摸着自己牙齿,带着浓浓鼻音,“牙齿还在,可是妹妹牙齿没有。”
“妹妹还小,牙齿没有完全长出来,很快妹妹就能拥有一口整齐的小牙齿。”
“十八在生气十七和妹妹背着你,偷偷吃糖吗,现在你可以问问十七,是不是这样?”
十八抱着胳膊,别扭说:“嗯,十八很生气。十七偷偷给糖妹妹吃,没有我,是吗?”
“没有偷偷给妹妹。你也不能给妹妹,妹妹没牙齿。”
十八下意识看向十九,十九正高兴姐姐终于理会她,咧着小嘴巴灿烂笑,十八醒悟过来,不由懊恼十七是个大笨蛋,害得她误会妹妹不喜欢她,“十七你偷吃糖,哭鼻子羞羞。”
“我、不偷偷吃糖。”说完,十七小心看了看邬漾。
邬漾面无表情,内心觉得十分好笑,这个把自己吓哭的小馋嘴,以后可不能躲在被窝里吃糖。后面邬漾重新讲了个牙齿的故事。
十八若有所思,“娘,牙齿为什么不能像指甲,剪掉又能长出来?牙齿坏掉就不能再长出来,那么我们就不怕吃糖。”
“这个问题娘也不知道,十八要是找到答案后,告诉娘一声。”
“我、以后要爱护我的牙齿,我不要变成没牙齿的小孩。妹妹和妹妹要好好刷牙,不能随便吃糖。”
邬漾挨个摸摸头,赞同说:“对的,我们都要好好刷牙,少吃糖,不要吃完东西就睡觉,要不然会变成没牙齿的小孩子。没牙齿的小孩吃不了肉,好可怜的。”
“娘,我要吃肉,要有牙齿!”
“我、不偷偷吃糖。”
“窝也是。”
“十七和十八,你们帮帮娘,告诉哥哥姐姐们,要好好刷牙。”邬漾哄着说。
十七握紧拳头,恨不得下一秒跑到哥哥姐姐面前说,十八蠢蠢欲动,想大展身手!两人心中不约而同亢奋起来,嘿嘿,娘在说要十七/十九帮忙欸,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