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能歌善舞了?所谓的传闻只怕是她胡说的吧,心里暗叹,这女子比我还会无中生有。
看长静公主这架势,只怕是和我对上了,刚才是舞姬在跳舞,我此时若是表演什么,岂非将自己与那些舞姬相提并论?要表演才艺,怎样也得拉个垫背的,心中已有计较,便道:“飞云在凌国时便听闻公主的舞技冠绝天下,早想一睹公主舞姿,今日难得有此机会,还望公主不要推辞."
长静笑道:"飞主公主远道而来,有此要求,长静又岂敢推脱.只是大家也久仰公主的大名,早想一睹公主的风采,不知道公主要表演什么?"
真是可恶,还跟我对上了不成,不管怎样,我学了那么多年的琴,也不是白学的,当下也笑道:"此番在西楚,飞云初来乍到,又岂敢与公主争锋。飞云不才,曾学得些许琴艺,公主若是想听,飞云恭敬不如从命,自当弹奏一曲。”
西楚王赞道:“琴最是陶冶人的情操,弹得好琴之人,必有好的品行.孤有把上古瑶琴,最是配琴技高手.来人啦,去取了来!”
那西楚王给我的这顶帽子可真不小,若是琴弹不好,便是连品行都不好.心中一叹,这皇室中的恩宠也真不易.当下轻身一福,便道:“多谢圣上美意,只怕这取琴还要些时光,不若长静公主先让飞云开开眼界,如何?”
那长静瞪了我一眼,眼里满是骄傲,道:“公主来者是客,有此要求,本宫便献丑了。”
朝西楚王施完礼,便进去换衣裳了。
柳征一直在旁看我与长静打机峰,此时冷道:“公主真是厉害,才来西楚,便知我堂妹的舞技独步天下,今日你有眼福了!”
听他这么一说,便知我误打误撞还撞到了长静公主的长处了!本不愿与她争,但她却处处为难我,我又岂能让人看不起。
且我初到西楚,若是处处示弱,一方面有损凌国的尊严,一方面日后若是不能在皇室中立足的话,以我这样的身份,只怕以后的日子会万分艰辛,又岂能不争!
正思索间,那长静公主已换好衣裳,朝西楚王施完礼,骄傲的看了我一眼,轻移莲步,便跳了起来。
那长静的舞姿飘逸非凡,身段柔美,更兼她本就长得天姿国色,一跳起舞来更是娇美,身形婀娜多姿。整个人都似发出了光彩,只觉得她便是舞,舞便是她.
她跳的是风声舞夜月,将那轻风与夜月的缠绵的神韵全表达的出来,只觉得她仿若风一般会消逝于天际,又仿若那温柔的夜月,与风轻柔的缠绵,美不胜收。心中暗暗替她喝彩,没想到长静的舞技竟然至此,她的舞技是我所见到的人中间最好的,心里悄悄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看了一眼柳征,此时终于明白他话中的话了。柳征却没看我一眼,专心沉醉于长静的舞蹈中,似已痴迷。
正在此时,满堂喝彩起来!有人大赞:“公主的舞姿只有天上才有啊!”
西楚王也赞道:“今日孤还是托飞云公主的福了,静儿好久没给孤跳舞了,现在舞技是越来越好了!”
长静公主朝西楚王一福,撒娇道:“父王,你又笑静儿了!父王若想看,静儿天天跳给父王看!”把西楚王惹得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又道:“真不愧是孤的好女儿啊!”
长静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笑道:“飞云公主,本宫已跳完,现在大家都期待公主的佳音了。”
我笑道:“公主的舞姿实在是美不胜收,飞云便要献丑了。”
长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眼睛里满是不屑。
此时琴已取来,长静给了我一个看你如何超过我的眼神,我不以为意,轻抚琴弦试了试音。那琴音沉稳,声音不散,韵味悠长,不由赞道:“好琴!”
长静道:“那是上古瑶琴,又岂能不好。公主还是快弹吧,大家均洗耳恭听了。”
她的舞跳成那般,若用普通的琴音赢她,心中没有太多把握。
前段时日一直在练老头所教的浣音,已有小成。今日这种状况,何不用浣音的弹法来弹,只要不注入内力,便不会伤人,这种弹法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若是弹不好,便是丢人了。稍一盘算,唯今之计只得冒这个险了,若不试试,一点胜算都没有。
当下沉心闭气,手指轻抚,琴音便缓缓流出。
我弹的是平湖秋月,此曲讲究的是一片清灵,意境高远。那浣音的弹法甚是简朴,讲究的却是丝丝扣人心弦,最是适合弹奏此曲。此时只听得琴音飞场,将一片广阔的空间展示在大伙的面前,皎洁的月亮自高空缓缓升起,一片静霭,清灵而又干净。我将全部心神都投入了进去,只觉似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湖面,与月色纠缠在一起。
轻弹下最后一个音,一曲终罢,四寂无声。我缓缓站起,朝西楚王望去,他犹自沉醉在琴音中,朝他轻轻一福道:“飞云献丑了!”
此言一出,西楚王才回过神来,幽幽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啦!”
顿时赢得满堂喝彩,比长静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楚王又道:“孤生平听过无数曲子,从未有人将曲子弹到如斯境界,这世上也只有飞云才配得上此琴啊!这把“鸣凤”便赠予公主了!”
我对那琴也甚是喜欢,西楚王这般一说,我也不推辞,朝他谢道:“多谢圣上美意!”
柳征听完我弹的曲子,见我的手法不同于常人,脸色稍变,一脸惊异的看着我。他这般模样便是对我琴艺的欣赏了,便朝他浅浅一笑。
长静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似是没料到我的琴艺到此地步了,我也送她一个浅笑。
西楚王的评语一出,无疑是宣布我获胜了,长静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很是难看。
我弹完琴不久,西楚王便称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
我对应酬的那些事情本就讨厌,那些王公大臣们又似乎很是惧怕柳征,来敬我茶时,柳征道:“天色已晚,王妃想必也累了,喝完此杯,便散宴吧。”说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拉着我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