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还有自我意识的却没有自理能力男人扶着院墙洗澡。全身上下赤裸,唯一能蔽体的只有伏在手下的院墙。并且,院墙的旁边就是村里人人来往都要经过的马路。 这对徐成良来说,该是何等的屈辱和难受? 徐夏凤心头疼的难受,她忍不住就朝手机喊道,“嫂子在家就是这样照顾你们的?她这是要钱不要家了?她还知道什么是孝义廉耻吗?”
曹心贞在家照顾徐成良和李丽妹,这几乎是社会约定俗成的结果。也是徐家所有人商量出来的结果。徐夏凤从来没想过要推卸自己肩上的责任。李丽妹的和徐成良的医药费,生活费,零用钱,过年过节过生日的钱,她从来没有少一分。 赡养孝敬父母的钱每年都占到她所有收入五分之一。她还时常在想,自己给的是不是太少? 为了让曹心贞能安心的在家照顾有父母,徐夏凤还愿意在自己一年不多的钱中拿出几千块给曹心贞。 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曹心贞到底是留在家里了。 她接下来用徐大龙没有工作,她必须要挣点钱给徐胜强娶老婆这样的借口去村里的小加工坊里挣点钱,徐夏凤他们也没说什么。 只是,现在徐大龙已经有工作了,曹心贞却像是个放出去的风筝,等闲不肯回来了。 “她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会等到别人的话说到她面前了,她才知道你爸要在外面洗澡,她才知道我一个人照顾你爸是吃了什么样的苦吗?”
李丽妹深深的叹气,“夏凤,说起你嫂子我是一肚子的眼泪。夏凤,妈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挂断电话,徐夏凤的一颗心就像是着了火似的,着急愤怒的在上蹿下跳。 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徐成良和李丽妹的身边。也不至于让徐成良光裸的站在外面洗澡,难堪又无奈。若是她有那个能力,能把徐成良和李丽妹接到身边,也不至于让李丽妹年老体弱的年纪还要去照顾几乎和一个一岁幼儿一样的徐成良。 但这一切都只是如果。徐夏凤愤怒又心疼,焦急又无奈的原因只能归罪于曹心贞的所做所为实在太不像个样子。 徐冬凤和周明重在家休息了三天,除了每天都去厂子里转转,剩下的时间不是在租房里睡觉休息就是来徐夏凤的店里转转。 徐冬凤告诉徐夏凤,孙若海和徐胜英回去,第二天就去县城把两套房子定了下来。 两套都是一百二十多平的,加上契税那些个什么的,两套房子一百万出头,不过,孙若海只出了四十多万。 剩下的全部贷款,分三十年还清。 而那四十多万里,不仅有徐冬凤借的三万块,还有吴建良借给他的十五万。 徐夏凤听完忍不住惊呼,“那若海这身上的债务背的着实重了些。”
徐冬凤笑道,“我们看他是背债,可是若海却认为是厉害,妈说,他从县城里回来的时候,那是意气风发的,脚下好像踩着云朵似的。”
徐冬凤和徐夏凤正在说话间,方志扬骑着车从外面回来。 徐夏凤急忙帮着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方志扬一身的汗水,进店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的喝了。才和徐冬凤打了声招呼,和徐夏凤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 走街串巷的卖炒米粉并不如在工业园门口卖炒米粉来的快。 方志扬早上骑着车出去,上午十点多回来,一箱子米粉只卖出去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已经冷掉了。 徐夏凤直叹可惜,问徐冬凤要不要拿几个回去吃? 徐冬凤拿了几个,又拿了几个鸡爪,一小碗泡萝卜,和酸豆角,她和周明重都没有上班。在外面喝口水都是要钱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徐夏凤问徐冬凤要不要也来卖炒米粉?虽然不敢说能挣多少钱,但肯定也不会饿着。 徐冬凤苦涩的笑了一下,在徐夏凤这个一直关心她保护她的姐姐面前,徐冬凤也没有隐瞒自己拿不出多少钱来的事实。 上次借给孙若海和徐胜英那三万,还是她和周明重东拼西凑才能拿出来的。 在工厂宣布不知道要放多久的假的时候,徐冬凤确实也动过要学徐夏凤一样卖炒米粉的心。但是口袋没钱,她试探着问徐胜英能不能先把借她那三万块还回来。让孙若海想想其他的办法,虽然这才借出去没多久就催着还确实不太好。但她和周明重现在都没工作,她也想做点什么来填补自己的心慌。 话刚一出口,徐胜英就在电话那边哭了出来。她说徐冬凤就像是她的第二个妈妈一样,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她实在借不到了。 徐胜英一哭,徐冬凤就心软了。她忙说让徐胜英先用着。她和周明重再另外想想办法。 徐冬凤说完又是苦涩一笑,眼角眉梢还多了几分埋怨,她的嘴角咧成了一个接近直角角度弧度,“只是这事不知道怎么的被妈知道了,昨天我打电话回去,妈还有意无意的敲打我,说哪有借给自己侄女的钱还催着还的。这才几天啊,也太失了长辈风范了。”
徐夏凤怔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顿了一下,问道,“妈跟你说过嫂子的事了吗?”
“嫂子的事?什么事?你是说嫂子出去上班,不怎么管爸和妈的事?”
徐冬凤疑惑的看向徐夏凤。 “是啊,嫂子也太不像话了。”
徐夏凤回答的漫不经心,她拿起手边的抹布在桌子上擦了擦,徐冬凤提着米粉和泡萝卜酸豆角回去了。徐夏凤拿着抹布擦桌子,一下又一下,一张木黄色的桌面几乎被她擦能映出头发丝来。 李丽妹到底是忘了,还是从来没和徐冬凤说过曹心贞的不是? 李丽妹到底是习惯的性的只想依靠她还是不忍心让徐冬凤知道心疼? 这后面的原因,徐夏凤不想去想,她的视线在模糊之前,她只想到了如今年老佝偻的李丽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