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盛傲轩交谈之后没两日,凌芷言再次带着月香回了相府。
这次,凌芷言回去的倒是很顺利,兴许是那日她在凌丞相面前展现的身份让凌丞相有些忌惮,虽说凌丞相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过分的好意,但也任由凌芷言在府中随意出入。
如此,倒是合了凌芷言的心意。
回相府后,凌芷言便听闻凌相夫人因为担忧自己终日以泪洗面,更是亲自去凌丞相面前求情。
所以凌芷言安顿好以后,第一时间便去见了凌相夫人。
一进入凌相夫人的房间,凌芷言便见凌相夫人正坐在矮塌上轻拭着眼角的泪珠,眼圈通红,明显已经哭了许久了。
凌芷言心下一暖,眸中的冷寂瞬间化开,低唤了一声,“母亲。”
“夫人,是大小姐。”凌相夫人身边的丫鬟立刻欣喜提醒。
“芷言。”凌相夫人愣了一下,抬头看到凌芷言的瞬间,眼角的泪再次滑落,几乎一瞬间便上前将人揽入怀中。
“女儿啊,是母亲没有用,让你受苦了。”她抱着凌芷言,身子轻轻颤抖。
凌芷言能清楚的感受到凌相夫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悲伤和愧疚,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心脏却因为凌相夫人的话传来麻麻酥酥的感觉。
半晌,凌芷言才缓缓伸出手,搭在凌相夫人的肩膀上,小声安慰,“母亲,女儿没事。”
“没事,没事就好。”凌相夫人说着,但是眼泪却依旧止不住的流,抱着凌芷言哭了半晌才松开。
把凌芷言拉着坐到自己身旁,立刻命身边的小丫鬟把点心拿上来,亲手给凌芷言倒了杯茶。
“不过月余未见,怎的就这般瘦了?”凌相夫人柔声说着。
凌芷言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这段时间吃得好喝的好,如何能瘦了。
无非是应了那句老话,母亲眼中没有胖孩子。
她低头抿了口茶,正想随意敷衍一句,倏然发现口中的茶没有半分温度。
“你们平日就给母亲喝凉茶么?”眉头紧蹙,凌芷言细软的声音陡然生出冷意。
她抬头打量凌相夫人身后,这才注意此时凌相夫人身后只有一个小丫鬟在侍奉。
那小丫鬟一见凌芷言露出这般森冷骇人的气势,不禁颤了一下,紧张的甚至忘了回凌芷言的话。
“芷言,不怪她们,大安国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正在筹备,你父亲忙得不可开交,这才将府内人手都带了去。”
凌芷言闻言,这才想起,届时正是皇室祭祖的时节,筹备祭祀大典更是头功一件,凌丞相向来看重功利,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哎!你父亲就是太狠心了,为了筹备祭祀大典,对你的事情不管不顾。”凌相夫人叹了口气,又道:“芷言,你放心,等这祭祀大典结束,母亲一定去求你父亲,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保你后半生能安稳度日。”
虽是这么说着,凌相夫人声音中却毫无自信,神色也暗淡了几分,她知道自己在凌丞相心中的地位,这般说,也不过是安慰凌芷言罢了。
凌芷言却听的一阵恶寒,她才刚刚从火坑里跳出来,怎么可能让凌丞相有机会把她再丢进下一个火坑。
害怕凌相夫人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凌芷言匆匆喝了口冷茶,便声称自己还未安顿好,连忙离开凌相夫人的院子。
出了院门,凌芷言这才注意到,府里的小厮丫鬟都在忙碌的搬运一些香烛冥纸。
凌芷言神色微暗,刚准备绕开这些人,一道粉色的身影直接横在凌芷言面前。
“你这个弃妇,竟然还有脸回来。”
凌清荷!
认出眼前之人是丞相府的庶三小姐,凌芷言微微站定,眼神冰冷的打量着凌清荷。
以往原主在府中的时候,虽说常被凌芷瑶欺负,但是却少不了这个凌清荷的推波助澜。
所以眼前这人,也可以归结为原主的仇人。
呵,巧了!
凌清荷被看的烦躁,张扬的指着凌芷言,满目鄙夷,“看什么看?没看到大家都在干活么?你一个大闲人,还不过来帮忙?”
“哼,别以为父亲让你回来你就还是丞相府的大小姐,父亲说了,丞相府从来不养闲人。”
凌清荷愤愤的说着,立刻让人把一整箱的香烛送到凌芷言面前,“拿上她,跟我去库房。”
“唔,这,我怕是拿不得的。”凌芷言状似惊讶的向后退了两步,“祭祀大典上所用之物何其尊贵,我这等弃妇若是有资格碰,父亲直接便交给我了,又如何会特意寻了妹妹来接此事。”
凌芷言轻飘飘的给凌清荷戴了一顶高帽,凌清荷面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乖乖的让人把香烛拿回来。
不过,她欺负惯了凌芷言,又怎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凌芷言。
“既然这里用不到你,你就去打扫库房吧。”
凌清荷的语气像是在随意的支配一只狗,凌芷言面容立刻黑了几分。
她本想让凌清荷再过两天好日子,可如今凌清荷却捉着她不放,她怎好辜负了她这番热情。
目光淡淡的扫了眼箱子里均为明黄色的香,凌芷言低声开口,“哎,如此普通的香放到祭祀大典定然比比皆是,皇上如何能注意到呢。”
“若是换了我,定然去太虚庙的高僧那里,去求一些朱砂色的红香,以表对这祭祀大典的重视。”
后半句,凌芷言言语时似是呐呐自语,像是害怕凌清荷听到一般,又恰巧被凌清荷听入耳中。
凌清荷听的眼前一亮,但仍旧状似嫌弃的说道:“这香都是父亲命我准备的,你这等见识浅薄的人如何能懂。”
“赶紧滚,你如此蠢笨,库房那边也不用去了,乖乖待在院子里,没事不要出来乱跑。”
担心凌芷言在打扫库房的时候会借机做些什么,在祭祀大典的时候抢了她的风头,连忙把凌芷言赶回去。
凌芷言一副乖巧的样子,转身的瞬间眼底的狡黠映衬而出,又低低的补充一句,“奇怪,这么重要的事,父亲如何会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