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像是受了偌大的刺激一般,狠狠的握住牢房的门,双眼的光似是蛇信一般透着狠戾。
“果然还是因为那个贱人,就算那个贱人死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
皇上,她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一个贱民的孩子,她除了会拖累你,她甚至从来都没帮过你,皇上,臣妾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提到皇上,皇后的眼中有着疯狂的热,这一刻凌芷言相信,皇后确实爱了皇上半辈子,只不过用的方法让皇上无法接受。
“若你只是想与朕说着这些,朕没兴趣。”皇上沉着脸倏然起身。
“不,不要走。”皇后倏然慌了,言语中满是不甘,“臣妾就是想问问,皇上,您怕不怕死?”
凌芷言眸光微忖,下意识看向皇后,见她癫狂的眸光中隐隐的露出一丝痛苦,但很快便被掩去。
“臣妾知道皇上向来对臣妾无情,为了自保,臣妾在每日给您送的羹汤里加了点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们夫妻两一直相敬如宾,皇上也是知道这里头的原因,因为当年萧家助皇上登基后,为保臣妾半生安稳,父亲给了臣妾五万的兵权,皇上若是今日杀了我,虽说这五万不多,可他们都是枪兵强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后嘴角噙着笑,邪肆又癫狂,仿佛吃定了皇上一般。
“你下毒害朕?”皇上愤慨的质问,“皇后可能还不知道吧?朕已经找到了皇后手里的五万兵权,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朕还会怕你?”
当年,皇上心里明白皇后就是杀了先皇后的凶手,可因为忌惮她手里的那点兵权,就一直没有责难于她。
如今,兵权既已找到。
皇上也不用这么藏着掖着了。
轰!
皇后猛地后退了几步,皇上怎么会找到那五万兵权!
“你……你当真找到了?”
“哼,朕岂会让你这般心思歹毒的人留在朕身边?”皇上冷哼一声,拂了下衣袖毫不留情的转身,一句冰冷的尾音,从牢房门口传来,“萧兰心,你寻朕来,只会让朕杀你的理由更充分。”
“杀了我,皇上也不可能活着,哈哈哈,皇上,就算是死,也会和臣妾一起死,你这辈子,都逃不开臣妾。”她不甘心的对着皇上的背影嘶吼,却没能让皇上的脚步停顿半分。
皇上离开后,天牢内不长点的灯被狱卒熄灭,此时的牢房更加昏暗,单薄的烛火微微跳动,在地上留下一串影子,似鬼魅般迫人。
皇后披散着头发直愣愣的盯着天牢门口,眼底的张狂褪去,唯剩下绝望。
凌芷言静静的站在一旁,好半晌才缓步移过去,问她,“你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我?”
从方才皇后对皇上的爱意拉看,凌芷言已经不相信皇后杀她只单单是因为二皇子想要除掉她。
正如皇后所言,她处处都为了皇上,便是想一直留在皇上身边,那么她杀先皇后的事情她定然不想暴露。
尤其是在她查大皇子死因之时,若是被她知晓先皇后之事,她定然会去查清楚,只要查,这件事就有暴露的可能性。
但皇后为了杀她却甘愿冒险,所以仅仅是二皇子想要杀她这个理由,不足以让皇后冒这么大的风险。
皇后缓缓转过头,眸光诡谲的望着凌芷言,幽幽开口,“本宫要杀一个人何须任何理由?”
“皇后娘娘杀人确实不需要理由,但能让皇后娘娘费劲心力不惜代价要杀的人,理由必然很充分。”凌芷言道。
“你倒是聪明的很。”皇后嗤笑一声,“凌芷言,你可知道为何凌丞相不喜欢你?甚至,不把你当成女儿看?”
“你知道理由?”眉头微蹙,凌芷言眸中带了丝疑惑。
不过皇后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她握着牢房门的手缓缓松开,转身又坐到那堆甘草上,看着地上的草叶微微出神。
半晌,才呢喃一句,“人怎么可能对亲生女儿如此无情呢。”
这句话声音很小,但却又恰巧被凌芷言听到,她知道,皇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从重生以来便知道原主不受宠,可以说原主活着的时候,凌丞相甚至忽略她的存在,她只当凌相夫人不受宠,所以危及儿女。
可如今皇后的话,让她不得不深思。
虎毒不食子,当初原主毙命于王府,凌丞相丝毫不为所动。
凌芷言微怔,那一瞬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在脑中闪过,快的让她未曾有机会捕捉。
皇后低着头不再说话,凌芷言也心知在她口中问不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也不再理会她。
她出了天牢的门。
今夜微风阵阵,朗月星稀,皇上站在天牢外负手而立,仰头看着空中皓月,眸光缥缈。
他好像比来天牢之前更沧桑了些,凌芷言心下微动,缓步走过去。
“皇上。”她道。
皇上没有回头,“既然已经查清了,你便出宫吧,朕让姜英送你出去。”
“皇上,您目前的状况不宜被更多人知道,包括御医。”凌芷言低垂着眸子,“臣女会些医术,可为皇上诊脉。”
皇上身形微晃,似是思量些什么,最终点点头,“那你便随朕来吧。”
凌芷言随着皇上重新回了大殿,皇上眸中虽带着丝疑惑,似是不相信凌芷言的医术能有多高超,但仍旧配合的让凌芷言诊脉。
凌芷言诊的很仔细,皇上的脉搏很特殊,时有时无,时重时轻,有许多时候都虚弱无力。
她蹙着眉头,有些不太确定,按照这种脉象,皇上该是一个病入膏肓,甚至失去大部分意识的病人,可如今皇上却无半分不适。
“如何?”皇上抽回手。
“皇上,臣女猜想,皇后娘娘给您用的慢性毒药,且时间尚短,所以您身体反应并不明显。”凌芷言说出自己的猜想,也直言告知皇上,要想知道这毒是何毒,还需要耗费些时间。
临走时,凌芷言交代了一些近期的饮食注意,便被姜英送出宫。
“凌大小姐,剩下的路奴才就不送了。”姜英送到宫门口便停住脚步。
凌芷言微微点头,说道:“有劳姜公公。”
她不是古代娇滴滴的大小姐,纵使夜半京城的路上空无一人,她也不会有半分胆寒。
朱红色的门缓缓关闭,凌芷言转身,一辆熟悉的马车霎时映入眼帘。
盛傲轩没有走,他一直等在宫门口。
初秋微凉,划过的风打在她白嫩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冷意,反倒觉得暖暖的,仿佛这风送来的和煦的暖意,直入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