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盛傲轩软下来的眸光,凌芷言便知道她已经被认出来了,周身戒备的气息撤掉,凌芷言微微垂头,将脸上的面罩卸下来。
“四王爷。”凌芷言悻悻的喊了一声,眸光清亮没有半分闪躲。
盛傲轩揪起来的心莫名一松,挥手让周围的暗卫退下。
“随本王进来。”盛傲轩低语一声,将凌芷言带到另一间房内。
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想来是盛傲轩的备用房间,里面摆设单一,却有许多兵书在书案上。
在盛傲轩的示意下,凌芷言坐到正对门口的椅子上。
“言儿,可要与本王解释清楚?”盛傲轩亲手沏了茶,坐到凌芷言对面低声询问。
凌芷言一时语塞,纤长莹润的手指轻轻叩击在茶杯上,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要告诉盛傲轩,她是接了刺杀他的命令过来演戏的?
似是看出凌芷言为难,盛傲轩又道:“若你不愿说,本王不会逼你。”
凌芷言抬眸,恰巧捕捉到盛傲轩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她心下莫名一紧,最终缓缓开口,将暗杀帮的存在和突然接到的两张追杀贴一一告诉盛傲轩。
“我本想假意到王府游走一番,惹出个动静再离开,不想却被王爷发现了。”若论格斗术她未必输给盛傲轩,可这古代的内力,却不是她一日两日便可练出并掌握的。
凌芷言喝了口茶,茶香四溢在口中轻轻弥漫,凌芷言思绪越发清晰,她想到今晚王府暗卫全然出动的事,不禁开口提议。
“既然,今日王府的动静已经闹大了,想来盯着王府的人已经接收到消息了,王爷何不将计就计将事情做得更逼真些?”
“那依言儿所见,本王该如何?”盛傲轩精明的眸中多了一丝刻意,微微靠近凌芷言。
凌芷言知道,盛傲轩这是怕隔墙有耳,于是小声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
话毕,两人相视一眼,算是达成了共识。
于是,四王府命人燃起府灯,连夜请了太医院医术最高的秦太医坐诊王府,直至天明。
天亮之后,四王府的动静传遍了半个京城,众人都在猜测,昨夜盛傲轩怕是遭遇了毒手。
与此同时,宫内也传出二皇子遇刺的消息,据说二皇子左肩被刺客刺中,还因此染了毒,不在床上躺半月之久,怕是无法起来。
朝野上下更是为了这两件事感到人心惶惶,连今日早朝的气氛都极为凝重。
“轩儿,府中既遭遇刺客,想来也遭受了不小的惊吓,今日早朝不来也罢。”皇上看着一脸苍白的盛傲轩,随后又瞥了眼盛傲阳和盛傲楠往常站着的位子。
三位随朝的皇子,今日只来了一位,二皇子遇刺难以出席,三皇子……,想到盛傲阳,皇上的眸子深了几分。
见皇上提起遇刺之事,居于前位的永胜将军常岑站了出来,满目凶光看向三皇子的位置。
“皇上,三位皇子随朝,两位皇子皆遇刺杀,为何偏偏三王爷安然无恙,遇刺后的四王爷能上早朝,而安然无恙的三皇子却避而不见,臣以为,此事甚多蹊跷,还请皇上明察。”
朝中皆知常岑属于二皇子的部下,这番话是为二皇子打抱不平,却也内含忤逆,将矛头直指盛傲阳。
或大多数人都以为常岑是个粗人才会如此言语,却不知他这番话只是正中皇上下怀,这些时日,皇上可是一直在找寻盛傲阳的错处。
高位之上,皇上的眸子闪过精光,支持盛傲阳的左丞相见势不好,忙上前。
“皇上,还请皇上三思,三王爷之所以未能来上早朝,是因听闻两位皇子遇刺之事,顿觉冷汗涔涔,惊恐之余,身体呈病弱之态,如今也已请了太医入府了。”
说着,左丞相别有深意的望着盛傲轩,“倒是四王爷,昨夜大动干戈的请了秦太医在府中守了一夜,我等皆以为四王爷病重垂危,如今四皇子安然在此,倒是叫老臣疑惑。”
他的意思很明显,在控诉盛傲轩故意夸大遇刺之事,暗指盛傲轩别有用心。
常岑虽不喜盛傲轩,却更加看不过左丞相这番嘴脸,不禁嘲讽一笑,“依左丞相而言,四王爷此时就应该与二皇子一般,躺于病榻难以入朝,才是真正的遇刺么?”
“本相并未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话。”左丞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本相只是提出此事疑点,还请皇上明察,莫要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左丞相面露诚恳之色,皇上虽知他是盛傲阳的人,却也下意识的看了眼盛傲轩。
他不得不承认,左丞相所说疑点,正是他所怀疑之处。
盛傲轩注意到皇上的神色,见左丞相说的差不多了,才缓步走过去,面色如常。
“咳咳咳……”盛傲轩刚刚开口,便忍不住猛咳一阵,“左丞相误会了,本王并非没有受伤,而是,远在莫城的灾情,不许本王在府中休息。”
莫城糟了蝗灾,本该秋收的时候,却颗粒无收,百姓无粮果腹,人心惶惶,如今半月过去,灾民更是与日俱增,朝中因此事烦恼,确实是用人之际。
这话说出来与朝中实情贴合的天衣无缝,可这话由盛傲轩说出来,左丞相却嗤之以鼻。
一个病秧子,竟然还能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
左丞相眸中闪着鄙夷,微微一个闪神未曾注意,盛傲轩在他面前直接倒地,双眸紧闭,唇色惨白。
盛傲轩今日未穿朝服,而是一身玄色的衣衫,在他刚倒地的那一刹那,胸前的衣衫便被猩红的血晕染出一片妖冶,明眼人皆能看出,那是伤口开裂后印出的血痕。
“皇上,老臣并未做什么。”左丞相连忙后退一步,唇色泛白,望着盛傲轩的伤势微怔。
并不是心疼盛傲轩,而是因为这样的伤势一出,他方才的怀疑便不攻自破,那这一个早朝的努力便白费了。
“快,将轩儿送去朕宫里,宣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