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泽和霍尊胜同时向城楼的方向大跨步,口中大喊:“不要!”
霍尊胜对“妖人”下死命令:“抓住她,不要让她做傻事!”
傅君泽则是着急地劝慰长歌:“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死的,本宫一定会把你毫发无损地救出来。”
陆景摇摇头:“啧啧,太子要是看到这阵势,一定跟他们拼命不可。”
陆景的声音很低,可还是被长歌听到了。
太子对她上心,比下面的两个更甚吗?她不是不在意的。
霍尊胜都吩咐了,陆景自当好好扮演好“妖人”的角色,牢牢抓住长歌,让她动不得丝毫。
“妖人”的能力霍尊胜是知道的,他完全不担心愁吟会真的从城楼上掉下来,但他担心的是“妖人”本就不喜欢这个愁吟姑娘,早就想要了结她的性命,现在有机会他很有可能会受不住愁吟的挑拨而放手。
故此,霍尊胜对“妖人”下死命令:“妖人,你一定要保证愁吟的安全,否则,杀完傅君泽,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陆景“哼”了一声,也难怪霍尊胜的手下对他都是口服心不服,这样不顾兄弟情谊,还有谁会为他卖命。
“妖人”没有说话,只是把长歌抓的更牢。
傅君泽听霍尊胜直呼自己的名讳,脸上越发难看。
“你居然敢直呼本宫的名讳,当真是不想你梁山弟兄活命!”
霍尊胜听得出傅君泽隐忍的怒气,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霍尊胜才不怕他拿皇室身份来压自己。
“不过一个名讳而已,连傅故敦的名讳老子都敢直呼,怎么样?这么多年了,他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是各安其事?甚至于连官粮的运输都要避开我,不是怕我又是什么?”霍尊胜本就有些狂妄自大,原先因为和大皇子合作还稍稍收敛一些,是为了从大皇子那里拿到更多好处。
现在倒好,双方都已经撕破脸皮,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傅君泽黑着脸,握剑的手青筋暴露,浑身杀气四起,眼睛里放射的凶光是霍尊胜从没有见过的残忍。
随着怒吼声,陆景把长歌从城楼墙上拉了回来,一把环住她,用背部挡住了下面的厮杀场景。
长歌对他们的较量没有兴趣,而且她也确实累了,借机倚靠在陆景的怀里,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陆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睡着。
一夜大战,呐喊厮杀震天,梁山寨中火光冲天,烧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待长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正午。
头顶罗纱帐,细碎流苏两边挂,还有淡蓝色床幕遮,这确实是自己醉春楼的居房。
长歌稍一动,浑身疼的难受,才想起被褒艳狠狠摔的那一下,起身的时候都能听到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
“掌柜的,醒了不要乱动。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陆医生说你饿了一天了,吃清淡点的比较好,您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马上就来啊。”出尘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快了,没等长歌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出去了。八壹中文網
长歌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已经被裹得严严实实。
是陆景的杰作吧,别人可不敢这样糟践长歌的手腕。
无方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看到长歌好好的,心里也送了口气,正思量着要不要去告诉太子殿下,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他扭头就进了自己房间,“啪”的关上房门,知道,不用他去传消息了,自有那多管闲事的。
谢言打着哈欠刚走到无方的门前,就被巨大的关门声吓得一个机灵。
“喂,你小子故意的吧,诚心吓我是不是。笑话,老子我长这么大是吓大的吗,小看我。”谢言不甘心,“砰砰砰”敲着无方的房门,“你小子出来,跟我把话说清楚,要不就道歉,要不就……”就什么他还没想好,见出尘端着饭食走来,一把拉住出尘,借机说,“要不就请出尘吃饭……”
谢言话还没说完,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又吓得谢言一抖,愣愣地盯着无方有些发红的脸,吐出了后面的话“一个月”。
出尘早就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玩闹,只当他们又是拿她当乱充数,对着无方笑笑,端着饭食走进了长歌的房间内。
无方被出尘的一笑闪了眼,有瞬间的恍神儿,可也仅仅是一瞬,再望向谢言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谢言撇撇嘴,木头,干嘛那么严肃,明明心里就乐得很嘛。
长歌手腕不灵活,在出尘的帮助下总算吃了顿饱饭。
谢言在一旁没有停止逗无方,因为有出尘在,无方总还是有些顾忌,故此也没有对谢言做出实质性的反击,只是无声拒绝和谢言进行正面交谈。
谢言倒是极有耐心,在长歌一顿饭的功夫里,围着无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无方最后实在不耐烦,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出尘,还是走出了房间。
即使这样,谢言还是不放过无方,走到门口对无方的背影喊道:“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的。那个,吃完早饭我再去找你细谈啊。”
无方那个满头黑线啊,还早饭,这都晌午了好不好。
出尘从屋子里退出来,对着谢言不好意思地笑笑:“谢公子,您的早饭已经喂了大黄了。”
谢言眼睛一瞪,跳起脚来:“什么,我都还没吃呢。”
出尘看着他的样子想笑,还是忍住了:“谢公子,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您的午饭已经备好了。”
谢言惊觉,看了看外面的天,恍然大悟:“咳咳,那什么,出尘你先去忙吧,我有话和你家掌柜的说。”
出尘忍住笑,为两人关上房门。
长歌好奇地盯着谢言,谢言讪讪坐下,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你老盯着我干嘛,虽然还没洗脸,但也还算玉树临风,倜傥风流,你拿这眼神盯着我会折寿的。”
长歌只觉好笑,忽略他的自恋,问道:“我昨晚经历了生死睡到现在情有可原,你是因为什么黑白颠倒?”
问得好,还不是因为你。可谢言又不能说实情,总不能说傅君泽为了试探傅易之的真假而设的这个圈套吧。
谢言叹口气,看着长歌,只得说:“傅君泽和霍尊胜联盟的事情太子这边也知道了,可是却不能出手去救你,若是露出破绽,被傅君泽看去一定会把矛头对准太子这边,他要是对准太子,慎重地将逼宫的事情延后,我们想要再找扳倒他的证据就难上加难了。”
“索性让他剿了匪窝,得了百姓的拥戴,然后再拿他逼宫的事实呈现给百姓,相信震撼力一定是前所未有的。”
谢言自我陶醉在假想中,被长歌一句问话拉回了现实。
“可是,这和你晚起有什么关系?”
谢言颓败,继续解释:“但是太子放心不下你,故此拍了陆景解决掉了妖人,并装扮成妖人在寨子中解救你,而我呢,则一直在战场的边缘观望,一旦傅君泽从陆景的手中把你救出,我就以师傅的身份把你接回来。”
谢言打量着长歌:“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师傅可不放心在你不清醒的时候交到傅君泽的手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太子一定会把我的皮剥了的。”
谢言一口一个太子,分明就是在为太子说话。
脑海中又蹦出那日和太子缱绻之时,太子脸上和冥简直一模一样的神情。
终于,长歌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到点子上了,问到点子上了!
谢言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强压制住内心的兴奋,状似在脑海中搜寻合适的词语。
“谦和,有勇有谋,体恤百姓,温柔体贴,钟情专一,是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夫君。当然,他是在我之下的。”不论什么时候,谢言都不忘记夸自己一把。
长歌苦笑,谢言这是在牵两人的红线吗?这说的,不都是他对男女情爱的态度吗?
“还是不要聊这个了,”估计从谢言口中也不能得出这个太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谢言分明就是一边拍马屁一边牵红线。
“大皇子剿灭了匪徒?霍尊胜怎么样了?山上那些妇孺老人呢?”长歌心中记挂着寨子中的那些百姓。
霍尊胜把梁山当作家,大多数匪徒的妻儿、父母都在山上生活,已经逐渐形成自己的小村落。
大皇子和霍尊胜这一仗,完全打乱了其中百姓的生活。
谢言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却突然默不作声了。
长歌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盯着谢言等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良久,谢言才艰难开口:“长歌,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我只要听答案,结果究竟是什么?”长歌步步紧逼,目光紧紧跟随谢言,让他无所遁逃。
看谢言不说话,长歌继续说道:“你现在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其他人,剿匪这么大的事情,全帝都的人都应该知道吧。是不是我在大街上随便一个人询问,都能问出结果?”
谢言知道长歌在激自己,他只是不忍心把这么残酷的消息告诉她。
“梁山寨子中的所有人,都葬身在火海中,无一幸免。”谢言说完,再去看长歌的目光,却发现她的双眼红了,瞬间流下泪。
长歌知道傅君泽是个残忍的人,可是没想到他这么残忍,连妇孺老人这些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同样的,太子也是残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