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看着一脸微笑的苏力,安德烈亚?琼斯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爽。
今天中午来到邮轮餐厅就餐的时候,他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女神——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他看到对方正独自坐在一张桌子上呆,孤独的让人心碎……
几天前在甲板上的惊鸿一瞥,他被安娜?布里斯特深深的迷住了。
那天傍晚到甲板上吹风的时候,安德烈亚?琼斯偶然间看到了船头站立的女神,然后瞬间便迷失了。随风飘舞的长裙显出了女孩儿那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外貌让她如同月神来到了凡间,而更加让人心动的是,在风中有些散乱的长之下,女神看向远方的眼神显得有些疲惫、茫然,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之后都会不由得心中一疼——安娜晕船的痛苦,被多情的英伦绅士自动脑补了一番。
可惜当天安德烈亚?琼斯回过神来的时候,女神已经从甲板上消失了。
这几天安德烈亚?琼斯可谓是饱受相思之苦,只不过无论他如何寻找,阴差阳错都没有现对方的踪影,直到马上就要抵达北美大6的时候,在餐厅后才又一次见到了对方。心情激动之下,安德烈亚?琼斯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兴奋,彬彬有礼的上前搭讪……
不过,眼前这个东方人是怎么回事儿?
微微一欠身,苏力用一种腔调比较古怪的英语回应道:“先生,我是苏力,约翰?亨特拉尔先生最忠实的仆人。”
“约翰?亨特拉尔先生?”
皱了皱眉头,安德烈亚?琼斯下意识的瞥了安娜一眼。
安娜这会儿也已经回过神来了,作为一个美丽出众的女孩儿,她当然明白这位金绅士和自己搭话是为了什么。不过当她正打算站起来解释的时候,突然看到餐厅的入口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于是便开心的一笑,重新稳稳的坐了下去。
安娜这一笑,让安德烈亚?琼斯瞬间有些神魂颠倒了。
他对女神最深刻的印象便是蹙眉捧心的忧郁。但是此时安娜突然一笑,整张脸顿时如同怒放的鲜花一样,瞬间散着充满活力的气息。而两下相比较后,剧烈的反差让安德烈亚?琼斯一颗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约翰?亨特拉尔先生什么的。早就被抛到脑后去了。
想到这里安德烈亚?琼斯脸色顿时一沉,厉声斥责道:“我是在和这位小姐说话,和你的主人有什么关系?东方人,立刻离开这里!”
因为已经剪掉了辫子的缘故,安德烈亚?琼斯看不出苏力是哪国人。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英国人来说。不管对方是清国人还是日本人都一样,根本不可能放在眼中,说话自然就是没有那么客气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安娜就在旁边,他说出的话肯定就更难听……
安德烈亚?琼斯的态度,让苏力顿时一怂。
这年头大清每况愈下,虽然还没有经历甲午与八国联军入华的疼痛,但是对于外国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而且在英国待了那么长时间,连英语都能说的那么顺溜,苏力自然很清楚自己一个东方人在白人世界是什么地位,何况眼前这位先生看起来并不是普通人——能进这个小餐厅的。可都是头等舱的乘客!
不过……
看看旁边安娜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再低头瞧瞧自己爱惜非常的新衣服,苏力狠狠的一咬牙,鼓起勇气沉声道:“抱歉,这位先生,我的主人……”
“东方人,立刻离开!”
已经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安德烈亚?琼斯哪里还听的进去一个东方人的话,他的眼中迸射着愤怒,厉声道:“这里并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立刻离开。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你要怎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苏是我的仆人,我允许他进入这里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和反对?”
“呼……”
听到这个声音,苏力顿时如同被戳破了一个小洞的气球一样,紧张到僵直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
在安德烈亚?琼斯愕然回头的同事,安娜则是满脸欢喜的站起身,冲着刚刚走到身前的约翰柔声道:“你总算来了,我可早就饿坏了……”
……
“苏。做得很好。”
等那位不甘心的安德烈亚?琼斯离开了之后,约翰淡淡的夸奖了自己的厨师一句。
“谢谢,先生。”
苏力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恭敬的站在了一旁。刚才虽然他对那位先生一直很恭敬,但是心里确实有些畏惧,这会儿见到约翰才算是踏实了下来。这些年在伦敦他可没少受白种人的气,尤其是伦敦的警察们,时不时的就会扫荡limehouse地区,所以苏力很清楚自己在白种人世界的定位,如今虽然失去了以往的自由,但是能给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白人做仆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狗血的小插曲过后,约翰和安娜开始享用今天的午餐。
虽然是拥有豪华头等舱的邮轮,但是19世纪末可没有那么完善的保鲜手段,所以大海上的午餐当然没有太多选择,加上安娜始终无法适应海上的颠簸,稍稍她吃了一点儿就没胃口了。
擦了擦嘴,安娜开始颇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
“你总看我做什么?”
咽下一口食物之后,约翰端起手边的杯子,有些纳闷的问道。
“嘻嘻,因为我觉得有些奇怪啊。”
眨了眨眼睛,安娜托着腮帮子调皮的笑道:“你平时那么讨厌坐马车,但是在大海上却没有任何不适,难道不奇怪吗……嗯,刚才那位先生找我搭讪,你有没有吃醋?”
“……咳!咳咳!”
这突如其来的神转折让约翰差一点儿一口水喷出,猛地咳嗽了起来。
见约翰咳嗽的难受,安娜连忙上前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低声的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喝口水都能呛到……”
看着安娜一脸无辜的样子,约翰顿时无语了。
两人谁也不会去注意到,在距离他们并不算太远的桌子上,安德烈亚?琼斯看着安娜的动作黯然神伤:英格兰绅士刚刚萌芽的爱情之花,就在安娜这亲昵的动作中消散远去了……
“安娜……”
好不容易把咳嗽给压了下来,约翰正打算说些什么,一个船员却突然冲进餐厅满脸喜色的大声道:“先生们,女士们,纽约就要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