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股浓烟升至雨林上空三五十米区域开始飘散。 雨林中没有霾,中午的烈日下也没有雾气,周边二三十平方公里,一眼就能看见黑黑的浓烟。 陆去病手持望远镜站在寨子最高的岗楼上,将七八公里外的天空看的清清楚楚。 他低下头摆了摆手大声喊:“南越人来了,各就各位!”
让德在寨门后吼了一嗓子当地话,营寨里顿时狼奔猪突,乱成一团。 无奈的让德摇摇头,一脸的担心。 部落承平已久,面对大战,小崽子们心里还是有点慌,好在有蜀国天使来帮忙,如果独自面对野蛮的南越人,肯定崩盘。 近两百青壮年在让勇的带领下去了营寨木栅栏后,一根根成人大腿粗的原木被举起,斜斜的顶在长长的木栅栏后。 而一圈木栅栏的顶部都被绕上了雨林中最尖利的荆棘,甚至荆棘上还浇了不少秽物。 木栅栏下放着一捆捆的青竹枪也被分发了下去。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爬上木栅栏的南越野人给捅下来! 另一群弓箭手在让武的指挥下进入了寨门附近一个个土坯房院子。 每个弓箭手都背着鼓鼓囊囊的箭袋,在院墙后枕戈待旦。 他们的目标是寨门新挖的壕沟东侧,抛射的路线和力度已反复的练习,确保自己绿油油的箭头能落在指定区域。 为了增加杀伤,陆去病贡献出大半罐蛇蝎美人,用水调和后让弓箭手们用箭头浸泡。 为了评估杀伤力,让德甚至大方的贡献出一只圈养的野猪。 只一箭,野猪歪歪斜斜走了一圈就口吐白沫,绿着脸倒毙当场。 这一幕吓坏了几百围观战士,也鼓舞起了士气。野猪的遭遇代表了南越野人的下场,手中的箭头能轻而易举的要了野人的小命。 一群群比男人还健壮的女人开始在每个巷道的底部垒砌泥袋。 转眼间,整个营寨已变成了战场。 陆去病沿着梯子下到地面,拍拍表情痛苦的古烈:“师傅,继续吃饭,南越人没这么快来,麻将、大壮他们下手可黑了。”
“你误会了,刚才我只是有点胃不舒服而已。”
“今天中午的鳄鱼肉有点不习惯?”
“不是,诺大的营寨里,竟然没个女人能看上第二眼,太文化沙漠了。刚才还被一个矮胖球的女人表白了,太恶心了。”
“……”陆去病囧。 …… 道路两侧的果树林是人为栽种的。 这是中缅部落铲除了大部分密林后辛苦种植的,也许是因为热带水分多天气热,果树的成长很容易,所以果树林的密度极大。 林中光线透不进来,犹如太阳刚下山时的昏暗。 阮胜的侍卫队战力卓绝,丛林经验丰富,进入果树林后并没有无脑突进,而是谨慎的派人拓宽道路,扎了七八支火把,一步步往前。 还不时观察着林间小路上的脚印。 他们很快确定了脚印繁杂的两条林间小路就是无耻偷袭者逃跑的路径,侍卫队加快了速度,逐渐远离了道路。 忽然间,领头的一个矮人停了下来,回头小声道: “百夫长,我碰到了一根绊线,不敢动。”
“都别动!提高警惕,有陷阱!”
百十号人一下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半分钟过去了,树林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妈的,我们被骗了,这是中缅人故意弄出来吓唬人的,加快速度,别让凶手跑了!”
百夫长气急败坏的一声吼,矮人们动了起来。 枯叶和树枝的簌簌声嘈杂迅速,不多久,突前的尖兵又踢到了一根绊线。为了不被百夫长责骂谎报军情,他毫不理会的继续向前。 前方五米外,一棵果树的顶部捆扎着一个竹子编织的蛇笼。 绊线拉动了蛇笼的小门。 大量纠结在一起的花花绿绿毒蛇从小门里涌出,掉落在地。 失去自由且饿扁了的毒蛇四处游走,暴躁异常。 毫不知情的南越矮人们走了过去。 昏暗的果树林中,一只只穿着草鞋的大脚踩在了到处游走的毒蛇上。 “啊!蛇!我被蛇咬了。”
“蛇,到处是蛇,快跑!”
“救救我,我的脚没知觉了!”
凄厉的惨叫声中,矮人们惊慌的四处乱跑,少数几个熟练的抓蛇能手也在上百条毒蛇的嗤嗤吐信下,仓惶逃窜。 百十号人朝两侧林子里铺开。 “呃!”
一个士兵被枯叶下的绳索套住了脚脖子,一下倒吊了上去。 “噗通噗通!”
三个结伴逃命的矮人脚下一空,落进了满是木头尖刺的野猪坑。 “啊,救命!”
满是尖刺的木排突然被踩中激发装置弹起,将几个矮人穿葫芦般钉在了上面。 血腥的画面绝对是R级电影的标配。 随着几个矮人的中招,上百平米的区域内各种狠毒机关被依次触发。 有大段原木从天而降;有绳网突然收拢升起;有固定在树干上弩箭被激发。 各种花样不一而足。 麻将和小白以及中缅的猎人们,把自己所能想到捕猎野兽的陷阱机关通通用上了。 转眼间,百来号侍卫队矮人已近半中招,林子里惨烈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剩下六十几人动都不敢动,生怕再次中招。 突然间,北侧一排果树后闪出二十来个弓箭手! 他们面无表情,弓已满弦。 一个好听的女声轻喝后,一支支短箭射了出去! 如木偶般僵在原地的南越矮人毫无悬念的被箭支覆盖了,噗噗噗的轻响中一个个倒下,没有人能站起来。 剩下的矮人有的转身就跑,有的卸下背后小圆盾准备抵抗。 跑路的很快踩中了各类稀奇古怪的机关,挡箭的倒是支持了一会儿,直到箭雨诡异的停止。 他们面前出现了两个巨人。 一男一女,棍子粗,锤头大。 麻将和大壮如秋风扫落叶般打翻了剩下的十几个矮人后,往后招招手,小白带着中缅的猎人们进入了战场。 两分钟后,林中再没了痛苦的哀嚎。 还活着的人被一一补刀或补斧,侍卫队就此全军覆没。 “按照事先计划,我们去南越人的后队!”
麻将脚下躺了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他撸了撸脸上溅到的血,语调平缓。 “嗯,一点挑战都没有,走。”
小白依然面无表情,一点都不激动。 “别大意,接下来的任务挺危险的。”
大壮假装成熟,一本正经道。 他们快速的撤离了,整个林中偷袭只花了五分钟。 …… 南越大将阮胜左等右等,等不来自己的侍卫队,心焦之下又派了三个百人队进入了果树林。 很快,他得到了噩耗。 气急败坏下,又增派了两个百人队,共计五百余人进入果树林,地毯式的搜寻偷袭者的踪影。 不时有士兵中了陷阱的坏消息传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偷袭者的踪影。 耽误了大半个小时后,他只得传令让搜索部队回来,下令提高警惕保护好部队两侧,再次催动大军继续前进。 一公里后,十几辆由骡马拉动的大车拖在最后,六七十个后勤兵跟在一辆辆大车两侧。 大车上是五千大军三天的军粮。 每辆车上都有十几大袋大米,甚至还有半片猪肉。 大军开始提速后,辎重队逐渐落后,和大军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 忽然间,道路左侧的果树后冒出一群人。 他们二话不说,朝又热又累的后勤兵就是一通射! 每辆大车都有一个马夫,左右两侧各两个护卫,不算是防卫松散。可惜他们埋锅做饭是一把好手,打仗基本是外行。 突遭偷袭下顿时惊慌失措。 只一个照面,车夫大多中箭,左侧后勤兵躺下大半,右侧后勤兵吓的躲在大车旁不敢动。 此时,第一辆大车的头马也中箭倒下,剧毒让可怜的小马命在旦夕。 长长的车队没了车夫,头车挡路,一辆辆大车刹不住车,纷纷怼了上去。 十几辆大车撞成一堆。 树后,麻将大吼道:“扔瓶!”
弓箭手们动作整齐划一,摘下腰间挂着的陶瓶,砸向大车。 乒乒乓乓的瓶子碎裂声中,陶瓶里的液体浇在米袋上、猪肉上、大车上。 大壮赶紧掏出根从陆去病那儿抢来的好烟,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 “结界!别抽了,殿后的部队发现了,他们杀回来了。”
“咳咳,知道了,我们走!”
大壮瘪瘪嘴,弹出了手中的烟头。 一道美丽的弧线中,烟头一闪一闪,落在了第三辆大车的米袋上。 轰的一声,大火燃起,快速左右延伸。 几秒后,装满粮食的后勤车队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躲在另一侧的后勤兵疯了般往大部队方向狂奔,不少人身上溅到了油,烧的像个红灯笼。 殿后的部队慌忙跑来支援,第一件事不是别的,是救火。 大军三天的粮食都在车上了,如果付之一炬,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而狡猾的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 等阮胜从队伍头里赶过来,只看到了一条快燃烧殆尽的火线。 在饿肚子的恐慌激励下,殿后的部队和后勤兵抢出了一半的米袋,凑合凑合,一顿干一顿稀,大军还能吃两天。 总算没有当时就断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