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为三皇子的慕容苍珏很明显是看到了绍燕墨对他的无礼的,可他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小片刻就飞快的掠过看向其他的地方,假装没有看见绍燕墨对他这个皇子的蔑视。
俊挺的身影亲自移到杜微微身边,他才一点架子都没有的笑着道,“大家都起身吧。本宫今天也只是来看看杜二小姐的,大家不要太拘礼了。”
他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暧昧了,好似杜微微跟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什么叫做“只是来看看杜二小姐的”,敢情在你三皇子眼里,其他人都是杜微微的陪衬了咯?
杜微微起身,眼睑轻敛,再次向慕容苍珏作揖,“臣女多谢三皇子今天能来参加臣女的及笄之礼。只是三皇子日理万机,必定是有许多大事需要您处理的。而臣女乃一介妇孺,关心的只不过是日常闺阁之事。臣女在三皇子面前自惭形秽,故而希望三皇子还是以国家大事为重,切勿因为臣女的及笄之事耽误了大事。要不然臣女就成了千古罪人。”
她说话的语气是满满的疏离和冷淡,眼底掠过的也是满满的轻嘲。很明显,慕容苍珏要和她“攀关系”,让人以为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而她就偏偏冷漠的直接指出,她和慕容苍珏道不同不相为谋。
慕容苍珏的脸色因为她的话瞬间变了几变,不过他毕竟也是大风大浪经过的,很快的就又调整了心情,脸上的神色也恢复如初。
“杜二小姐说笑了。本宫与你有过几面之缘,倒是非常欣赏杜二小姐你这天真浪漫的性子,故而在心里把你因为‘朋友’。今天既然你这个‘朋友’及笄了,本宫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
得了。这慕容苍珏一条路走不通,连忙又扯了一条路。自己降身份表示和她是“朋友”。如果她这时还拒绝他,别人会觉得她这个侯府小姐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连皇子都看不上。那这无形中就给她扣上了一顶藐视皇家尊严的帽子。
杜微微在心里“呸”了一句,面上扬起比他脸上还灿烂的笑容说道,“承蒙三皇子看重,愿和臣女结交为朋友,臣女实在是惶恐。臣女……”
“诶,杜二小姐你又言重了!”知道杜微微这张小嘴可厉害了,慕容苍珏深怕又从她嘴里说出损他的话,连忙在她只说了半句话时就打断了她的话,顿了顿身子,他看向身后,他的仆从会意,有一人便捧着一盆花小心翼翼的走到杜微微面前。
杜微微看向那盆花,花盆里栽种的植物和昙花很相似。但这种植物的叶子又比昙花肥大,枝干也比一般的昙花粗,杜微微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慕容苍珏现在要讨好她,他送的这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的便宜货。
“南柯一梦!是南柯一梦啊!”一个惊讶的声音在场中骤然响起。
果不其然,厅中有喜欢养花的人很快的就认出了那盆里植物的名字。所谓的南柯一梦其实也是昙花的一种。但它比起一般的昙花品种更为珍贵。传说要把一株“南柯一梦”从幼苗养到开花,可能要耗费一三十年的光阴。
三十年啊,人生荏苒,才多少个三十年啊。
而这“南柯一梦”之所以取了这么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听说是因为这花喜在夜里开放,花期极短,大概也就一场梦的时间。不过花开时奇香无比,也绚丽无比,能把这世上的百花都给压下去。这就好比郁郁不得志的学子,人生匆匆三十载,混的极为落魄。偶尔的一次梦里,梦中的他金榜题名,迎娶美娇娘。而这样的美梦,和残酷的现实相比,总是短暂的。
总之,这株“南柯一梦”是极为珍贵的,有人出万两银子也未必能买到它。而现在,三皇子口口声声说他和杜微微只是“朋友”,可一个朋友却送出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朋友对三皇子来说也未必太重要了。
而且还有一点,三皇子这一出手就送了这么名贵的一盆花,这后面的满厅客人送的礼物也不会比它这个更贵重了。无形中,慕容苍珏又把人压下去了。
杜微微看着那盆长的葱翠的“南柯一梦”,眼底有了寒意。慕容苍珏啊,他的算盘真的是打的太响了。这样一盆花在这样一个敏感的节日送给她,这不就是在向其他人昭示:她,杜微微,已经被三皇子慕容苍珏预定了,其他男子不得再向她提出迎娶为妻之意了。
慕容苍珏嘴角满意的勾起,抱了抱手,锐利的目光落在杜微微那张小巧的脸蛋上。今天的杜微微精心打扮过,眉宇间透出一份宁静、宛然的神采。这样的她,让他心头浮起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的她在容貌上也似乎没有比杜云若差太多嘛。而且她比杜云若更有优势的是她还年轻,脸上的五官还未全部张开呢。
“杜二小姐,刚才的烟花还有现在的这盆‘南柯一梦’都是本宫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收下,本宫也会好好的珍惜你这个朋友的。”慕容苍珏锐利的黑眸定定的落在杜微微身上,如果之前想要娶她,是要利用她。现在他突然觉得如果真的能娶了她,也其实挺好的。这样的一个女人,比起杜云若来说,好太多了。
杜云若双眼的目光也落在那盆“南柯一梦”上,双眼简直恨不得马上喷火。杜微微这个贱人,她就是生得好而已。碰巧有个好的祖父而已。要不然这个女人样样都输给她的。
贱人!贱人!总有一天她要把她这个贱人给踩在脚下。
外头又是一阵突兀的嘈杂声在杜云若耳畔响起。心里嫉妒得要命的杜云若心里马上一喜,又扭头和秋莲互换了个眼色。
她们心里都清楚,刚才三皇子慕容苍珏为杜微微一掷千金,让她出尽风头。不过,马上就轮到她倒霉了。她们安排的人来了!
几个粗使嬷嬷火急火燎的赶来客厅里,不懂得轻重的她们磕着头,像是遇到了天塌下来的事情了。“老夫人、老爷夫人,不好了!外来又来了个泼皮。那泼皮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硬是说那是咱们二小姐和他的定情信物。今天二小姐及笄了,那泼皮说要上门向老夫人还有老爷夫人提亲啊!”